說完,人已經媚笑著朝一個熟客迎了上去:
“十塊盧比一次,先生……”
她暗示性地摸了摸對方的胸膛,兩人拉拉扯扯去了暗巷。
等那曖?昧的喘息響起,柳餘已經轉到了另一條街。
街道越往裡,就越接近貧民窟。
而她的心情也越加沉鬱,像是蒙了一層擦不去的灰。
柳餘發現,世界並不像她一開始穿越時所見的那樣美好,也不像光明教廷吹噓的那樣……
越貧窮,越罪惡。
而這裡的罪惡,連光明都無法遮掩。
她親眼見到一個婦女岔開腿,在道路中間生下麵黃肌瘦、還帶著血的嬰兒。
婦女生完就走了,嬰兒就這樣直接被遺棄在了路邊,蹬著腿嚎哭。
行人們來來去去,仿佛司空見慣。
最後,是她拿出一塊光明聖晶,請一個人將他送到附近的孤兒院――
“孤兒院?那是什麼地方?”
路人奇怪地問她。
他穿的破破爛爛,瘦得臉頰整個凹陷下去。
“就是被遺棄的孩子能夠得到撫養的地方。”
“沒有那種地方……不過,東區有個收容所,那是神殿辦的,收容所裡都是寡婦乾活,那些貴族鬨出笑話來,不要的孩子都往收容所丟……一個月一百塊盧比,嬰兒貴些,一百五十塊……至於我們這兒,要是能碰到好心人,給個吃的慢慢能活下去……不然,等過幾天臭了,就和那些臭魚一起丟到河裡……”
他滿臉麻木。
“這是遺棄。”
“遺棄?”路人搖頭,“這還是好的,也許會有好心人經過,抱他回去……但有些女嬰,生下來就被掐死了。”
“為什麼?”
柳餘的喉嚨像是堵了塊石頭。
她想起納撒尼爾小酒館裡的那個蓬蓬裙女郎。
“女孩們麻煩,長大了還要準備一筆陪嫁……少了還嫁不出去。”
柳餘忍不住看向一旁低窄的屋簷,破破爛爛的房子……
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世界?
唐英一直生活的……就是這樣的地方嗎?
可他的日記裡,生活充滿陽光。
“送他去收容所。”
突然,一道美妙的聲音響了起來,青年黑袍下修長</p如玉的手指撚起她掌心的光明聖晶,拋到那路人手裡,“留足十年的撫養費。”
光明聖晶,是這個世界上最昂貴的、也最稀罕的貨幣。
它無法用盧比來衡量――
即使要留下十年的撫養費,剩下也有一大筆。
路人麵上一喜:
“當、當然,尊敬的大人,我這就送去。”
像是生怕他們反悔,他抱著嬰兒就往西區外跑。
柳餘看著他一路跑出西區,這才收回視線。
這人不敢欺騙一個貴族老爺。
“貝麗……”
這時,一團蓬鬆的、像棉花糖一樣的東西擋在她在麵前。
“棉花糖?”
柳餘這才發現,蓋亞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到她麵前,手裡舉著一個大大的粉色棉花糖。
華麗濃豔的金絲鬥篷,與對方華麗精致的麵孔相稱,尤其那黑發還如綢緞一樣流瀉下來――
可這樣一個人,卻舉著一個一看就是哄孩子的東西。
“……你可以給它取這個名字。”
他道。
不知道為什麼,柳餘從麵前人平靜的口氣裡聽出了一絲雀躍。
可抬頭看去,青年蒼白美麗的麵上,綠眸是一片平靜的湖,風過,一絲漣漪都沒有。
他安靜地看著她。
“……哦。”柳餘接過竹簽,嘴角微微翹了起來,“走吧。”
棉花糖咬進嘴裡,化成糖水。
甜絲絲的。
她想起蓋亞在迷霧之地時的宣言,他說,要做她的母親,她的父親,朋友,丈夫……
所以,這是在拿棉花糖哄她嗎?
柳餘咬了口棉花糖,又看了眼蓋亞,他正一眨不眨地看著她,綠眸深深。
對著那樣的眼神,她的心像被螞蟻輕輕咬了一口,有點癢,有點麻,還有點…顫。
“我想吻你。”
他突然道。
柳餘直接將棉花糖塞他嘴裡,拍拍手:
“走吧,親愛的――”
她拖長聲音:“萊、斯、利、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