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很好,坐這……就這樣。”
“所以,蓋亞…你想畫我?”少女一把拉住他的手,不讓他起身,人順勢坐進他懷裡,雙手環住他脖子,“但八爪魚大叔說……你從不畫人。”
青年微微失了神,過了會才道:
“萊斯利太太當然和彆人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少女的手指從他的胸膛一路往下,“這兒?這兒……”
黑金寬袍在她的指甲劃拉出輕微的聲響,他所有的動作都停住了,沒有油燈,沒有蠟燭,隻有月光。在極致的靜裡,她突然一把抓住,他悶哼了一聲,那聲性感無比。
柳餘聽在耳裡,身體都開始燥1熱起來:
“還是這兒?”
他按住她的手,聲音虛弱無比:
“不貝麗……”
她卻似滿足了。
笑嘻嘻地丟開手,頭發往後一撩:“好了,尊敬的畫手先生,您畫吧。”
空氣都凝固了,像被拉緊的弦。
下一刻,卻被一聲低微的喘打破了:
“蓋亞!”
腳踝被拉住,他欺了過來:
“不,畫手先生想先在萊斯利太太身上試驗一下……畫。”
聲音傳入耳朵,又低又啞。
“喂!”
她踹了他一腳,被扯開。
“……唔。”
似是猝不及防,他低頭吻她,修長的手指如同魔術師的指揮棒,帶起奇異的顫栗。
“非常好,我的女孩……”
“就這樣,像現在這樣…”
她像是陷入一場春日的迷幻,迷迷糊糊裡,隻能見神o脫下清冷的衣袍,被貪欲的藤蔓纏繞,黑發成了粘膩的蛇,在她周身遊走,霧氣將他的綠眸也染成了混沌的海洋,他與她一起在這癲狂與迷亂的情1欲1之海沉淪。
“看著我。”他托起她的下頷,“永遠記住這一刻……占1有你的,是我。”
她伸手,想觸碰他的眼睛,卻最終無力地垂下去。
夜深沉。
月深沉。
身邊人的呼吸平穩下來,青年睜開了眼睛。
他安靜地看向窗外,過了會,才披袍下床。
石頭屋裡什麼都沒有,空蕩蕩的。
他像是遊魂一樣,在屋內轉了會,等到清晨的第一縷光照進屋子――在少女的眼皮動了動後,伸手,一縷黑色的光墜落:
“昏睡術。”
少女重新睡了過去。
青年推門出去。
在一步步邁出屋簷時,高挑修長的身體開始變得矮胖,華麗的黑金寬袍變成了灰撲撲的平民裝,華美精致的臉也掩在了平凡、粗庸之下。
平民們開始醒來,為生計奔波。
街道上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直直的煙囪裡冒起塵煙,空氣裡彌漫起食物的香氣――
大多是不怎麼誘人的。
蓋亞沿著街道慢慢往外走,他的麵色始終平靜,並未被這勃然的生機感動,仿佛像評估某種東西一樣看著街邊庸碌的生物。
冰冷,不帶任何情緒。
最後,似乎觀察夠了,站到了一個寬闊的大門前。
街道整潔而乾淨,大門前站著兩位侍從,他們穿著黑馬甲白襯衫,棉褲鬆鬆地塞入黑色的馬靴,看見他來就伸手驅趕:“這可是歐文子爵家!哪來的平民,竟敢擋在子爵大人的門前!走!快走!”
“我找歐文子爵。”
“你以為子爵大人誰都見嗎?”侍從們還要再趕,卻在對上那雙綠眸時,所有的輕慢不知不覺都消失了,他們恭敬地垂下頭顱,“是!大人,這就給您通報。”
歐文子爵這時正在美美地梳他的小胡子,一聽門房來報,就要叫人趕走,可出口的話兜個彎,卻變成了:
“好,好,請大人他進來,進來。”
說著,竟是親自將人迎到了貴賓廳。
“大人,您有什麼指示?”
歐文子爵恭敬地站著,看著那平民就這樣坐到了首位。
“我缺盧比。”
“大人您要盧比,吩咐一聲,我立刻派侍給您送去。”
歐文子爵的腰彎得更低了。
“不,她說要像普通人一樣,”首位上的人說了歐文子爵不明白的話,頓了頓,突然問,“你……是特瑞斯鎮最富有的人。”
“缺畫嗎?”
“畫?什麼畫?”
“買下我的畫。”他理所當然道,“付出勞動,獲得酬勞……對,這不算破壞規矩。”
“大人您要為我畫像?我有很多了。”
歐文子爵不太好意思地道,他發現,首位上的人用綠眸看了自己一眼,心中一凜,正要接受,卻見他不知從哪兒取出來一張白紙、筆刷,和顏料盤。
大筆一揮,不一會,麵前突然出現一幅……
子爵大人眨了眨眼睛:
“綠螳螂?”
畫中央,站著一隻雄赳赳氣昂昂、綠得油光發亮的大螳螂。
歐文子爵和綠螳螂的大眼睛瞪來瞪去。
“買下它,一萬,不,五千盧比。”
平民皺著眉,那表情好像是賤賣了一樣。
“管家,拿五千盧比來。”
等那平民拿著盧比悠閒地走出大門時,歐文子爵突然失心瘋般拍了下自己的腦袋:
他剛才…怎麼了?
怎麼就對著一個平民卑躬屈膝,還花五千盧比買下一副……綠螳螂?
瘋了,真瘋了。
可看看,那畫綠螳螂的筆觸……可真是大師級的。
不知怎的,歐文子爵還是畢恭畢敬地將綠螳螂掛到了自己的臥室裡,每天晨起晚睡都和它大眼瞪小眼。
******
第二天,柳餘是在一陣食物的香氣中醒來的。
熱可可,草莓餅,還有……羅勒葉拌鬆子?
半直起身子,發現屋內大變樣了,多了許多東西,昨晚還“吱呀吱呀”的木板床,變成了一張結實的白色雕花床,床幔是金色的流蘇,石窗上,一朵白色的薔薇插在透明的花瓶裡。
毛巾架,水盆,椅子兩把,桌子也變漂亮了。
灶台繚繞的煙氣,蓋亞正笨拙地拿著一雙銀筷,似乎要將那草莓餅從鍋裡取出來。
“你昨晚去做小偷了?”
她掀被起床。
“萊斯利太太,要我提醒你,昨晚萊斯利先生做了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