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街道儘頭傳來一陣規律的馬蹄聲,愛德華、庫克等人連忙迎了過去。
“發生了什麼事,愛德華?”
“後山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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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餘已到了神宮。
灰斑雀急切地跟在她身邊,撲棱著翅膀,鳥喙開開合合:
“斑斑!斑斑!斑斑!”
可柳餘卻聽不懂它的話了。
斑斑所有的意圖都被罩在一個真空的罩子裡,除了毫無意義的“斑斑”二字,她什麼都理解不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
蓋亞呢?
那些裂隙代表了什麼,真的是《神約》中的末日嗎?……如果是末日,那她之前所做的一切,又有什麼意義?
他……還好嗎?
柳餘步履匆匆地走在神宮的金色長廊裡,試圖找到那個消失的蓋亞?萊斯利。
吉蒂神官迎上來,帶著訝異:
“神後,您怎麼會這個時候來?您有什麼需要――”
“――神呢?”
柳餘打斷她。
“神?神不在神宮。”
吉蒂神官奇怪地道。
“他沒回來?一次都沒有?”
“沒有。”
吉蒂神官招來聖女,叫她去找莫裡艾騎士。
柳餘搖搖頭:
“不必,我已經…問過他了。”
“那……”
不等吉蒂神官再問,長廊邊突然刮起一道風,少女雪白的裙擺微晃,下一刻就消失在了長廊之上,隻有聲音散入風中、遠遠傳來:
“……你留在這,不用跟來。”
吉蒂神官茫然地抬頭,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神宮內一切都一如往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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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餘踏著花園小徑,一步步往她預感的方向走。
藤蔓,綠植,葡萄架,還有白色的秋千。
陽光穿過蓬蓬綠葉,一切都充滿生機,可她卻仿佛聞到了蕭瑟與不詳的味道。
心提到嗓子眼,而所有的壞預感,在看到凋零了一地的枯枝時,得到了證實。
世界之樹本該永遠蒼翠、永不凋零,而此時,它已經成了光禿禿、圓溜溜的一根焦木,就這樣插在乾裂的泥土裡。
繞樹的湖泊已經乾涸,彌漫的綠色霧氣變成了稀薄的灰色,而這灰色,似乎帶著一股死氣,才站一會,已讓人渾身不適。
柳餘往前走了一步。
被碾在足底的枯葉發出細碎的痛鳴――
這時,旁邊傳來一道懶洋洋的、極富磁性的聲音:
“噢真可憐……生命之樹終於要迎來死亡。”
死亡?!
柳餘轉過頭,卻見一位長手長腳、極富魅力的金發男人斜倚著一旁的藤蔓,向她看來。
他有一雙金色的豎瞳,如果不是臉上的表情太過熱情――會讓人感覺如被猛獸盯住。
“米斯金獸?”
柳餘用確定的口氣道。
金發男人“啪啪啪”鼓起了掌:“不愧是神愛慕的女人,一猜就猜中了。美麗的神後小姐,等――”
話說到一半,就戛然而止。
剛才還在十步之遙的女人不知什麼時候衝到麵前,右手食指纏繞著的藍色絲線緊緊得箍住他的喉嚨,似乎隻要一個用力,就能結果了他――
“神後小姐,您審問人的禮儀,可不怎麼樣。”
米斯金獸扯了扯喉間的神力索。
“到底發生了什麼?裂隙,生命之樹死亡……這是什麼意思?”
柳餘攥緊指間的神力。
米斯金獸咳了一聲,臉頰泛起紅紫:
“咳咳咳……噢神後小姐,難道你不知道,神與這生命之樹共生。生命之樹存在的那一天,神就存在。生命之樹死亡,神就消失。你看――”
柳餘順著他的聲音往前看去,焦褐色的樹乾在灰色的大霧下有種末路的蒼涼。
米斯金獸用華麗的詠歎調道:
“生命之樹要枯萎了。它要死了。”
“神要死了!”
他的話像一顆巨大的滾石,“轟隆隆”砸在柳餘的心頭。
“這不可能!”
她下意識反對,指間的神力索鬆了鬆,米斯金獸趁機往後一躲,人就躲開了。
他猖狂大笑:
“神要死了!死了!”
“他在哪兒?”
柳餘追過去。
米斯金獸跑得非常快,一下就消失在了她麵前,聲音被風遞來:
“神後小姐,這應該問你自己。神的影蹤,怎麼會讓我們知道?”
他大笑而去。
柳餘站在原地,茫然地看著光禿禿的世界之樹:
他在哪兒?
下一刻,卻像是想到什麼,消失在了原地。
灰斑雀撲棱著翅膀趕來,卻隻看到龐然的生命之樹砸向地麵,發出“嘩啦啦”一聲響。
”斑!”
灰斑雀慘烈地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