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籟俱寂, 月光如同螢火蟲,一隻隻停在葉子邊緣,禮貌又客氣,既不敲門, 也不離開。熒光照不見男女的眼睛, 照不見低調的戒指。
寧火摩挲著黃一衍指上的戒指圈。一個9號戒,一個10號戒, 正合適她。他握起她的手,執到唇邊一吻。
她重情重義, 寧火給她時間,哪怕心裡膈應,也強迫自己無視那一個刺青。
該死的前男友終於滾蛋了。
寧火心花怒放, 想抱起黃一衍深吻、長吻、熱吻, 愛怎麼吻就怎麼吻。他真的吻了。
顧及樹乾的感受,他吻得不深, 珍惜地含住她的唇。
黃一衍雙腳晃悠在空中, 唇上有他細致的疼愛,她仿佛在海麵上衝浪, 又再飄到月亮上歌唱。
芳心一跳, 全世界都向她微笑。
寧火放開她的唇, 輕輕笑問:“誰家的老婆啊?戴兩個鑽戒。”
她啞聲回答:“你家的啊。”
“抱緊了,彆掉下去。這樹乾承受不住我們的重量, 隻能摸幾下了。”他雙手在她衣服裡遊走,“好想搞你。”
兩人見麵太少, 以至於寧火每回見她都欲/火先行。
黃一衍把身體重心靠在他身上,微喘幾下。
寧火聽她幾聲喘,心癢難耐,在她臉上胡亂親親,低喃說:“你是我家的了,彆見劉永岩。”
“視頻怎麼辦?”她也不想見劉永岩,但是白白放過視頻,又不甘願。
“我去和他談。”
“彆耽誤了你的錄製。”她隔著自己的衣服抓起他的手,“我連累了你。”
寧火說:“娶你當老婆,就是我樂意負擔你。”
黃一衍笑了笑。他娶她是因為快活也好,責任也罷,她現在喜歡這個男人,不計過去,不論未來。九百九十九級台階再艱難,也有他的陪伴——
寧火這一期的錄製上了心,打架敏捷的人學舞輕鬆,加上韻律感就是了。投票結果,寧火破天荒地進了前十。
可把海客嚇到五官變形。
錄製完第二天,寧火又請假出來。
這是黃一衍的前任和現任第一次麵對麵坐下。以前遇見互有敵意,從不交談。
為了避人耳目,寧火約在一家私人會所。
劉永岩戴了耳釘、唇環、手鐲、戒指,腰帶上綴著的銀鏈也是吭吭哐哐的。
這倒讓寧火想起了從前的黃一衍,常掛一堆首飾,尤其是重金屬鎖鏈。她和劉永岩不同的是,她不在身上穿孔,包括耳洞。
劉永岩一路走來,招搖張揚。
寧火“嘖”了一聲,他選角落的位置是為了低調,這下反而引人側目。
一坐下,劉永岩沒有摘帽子,問:“你找我做什麼?”
寧火翹起腿,“我以為你知道原因。”
劉永岩最看不慣寧火懶散的樣子,坐沒坐相,站沒站相。以前說打了幾份雜工,穿衣品味糟糕得可以。而黃一衍卻和寧火結了婚,這讓劉永岩感覺像被一個民工比下去了。“如果是為了衍衍,你們已經離婚了。我有追求的權利。”
“衍哪個衍?”寧火靠著椅背,仰頭略有不屑,“第一,衍衍不是你叫的,你倆沒關係了。第二,你那不叫追求,叫騷擾。第三,我是為了視頻而來。”
劉永岩笑:“視頻?我有條件的。”
這一段視頻,劉永岩看過無數遍。
每一遍,都有不一樣的心情。黃一衍像一株毒/藥,誘人瘋狂。他上了癮,卻又無解。台上那一個發光發熱的女人,是他夢裡的女鬼。不是神,不是王,而是鬼。從小時候就糾纏在他夢中,見不到臉,冷冰冰命令他虔誠下跪。
他癡迷舞台上冷漠的黃一衍,又厭煩生活中的戀愛小女人。
兩人的相處,總是生活多於舞台。
黃一衍的愛情,猛烈得讓劉永岩害怕,他無法以同等的能量反饋給她。
第一次和歌迷上床,他心底發虛,回憶了許多和黃一衍的甜蜜場景。可是麵對誘惑,他很快學會了自我安慰——黃一衍深愛他,他犯一次錯,她能原諒的。
世上不少女人能夠看淡男人的出軌,或許是無愛,或許是釋懷,譬如陶芮。但卻永遠不會是黃一衍,她的性格不允許。
劉永岩對黃一衍的感情非常複雜,他有愛,也有妒。她的才華讓他驕傲,讓他自卑。
世人都說勤能補拙,可劉永岩深刻地認識到了天賦的可貴。他練三年,黃一衍隻需一年。她對他由開始的仰慕,到習以為常,再之後,她對他的不足之處提了幾句意見。
這深深刺傷了劉永岩的自尊心。
這時,粉絲崇拜的眼神蠱惑了他。他犯了一個許多男人都會犯的錯誤。但他從沒想過和歌迷共度終生。婚還是和黃一衍結的,也盼望偶爾出去打野食。
劉永岩在自卑中尋找自信,注定是一場敗局。
如今,黃一衍名氣比他更高,但背負了抄襲的黑名。外人看來,反而像是他恩賜接納了她。
而且,《烽火之唱》的演出,又讓劉永岩找回了當初為她癲狂的熱情。
所以,他說,他仍然愛她,極力要與她複合。
寧火冷冷的,“你在提出條件二字的時候,就喪失了追求的權利。”江飛白被黑抄襲,已經兩個半月了。如果劉永岩真心為了黃一衍,早就站出來了。她掏心掏肺愛過的男人,在她全網黑的時候,手握證據卻不為她說一句話。“你要什麼我知道,你可以提條件,我儘量滿足。除了她。”
被寧火拆穿心思,劉永岩惱羞成怒,“我還愛她。”
“可她不愛你了。”寧火譏諷地說:“不要扯這些沒用的,名和利你可以選,她就彆想了。她是我的。”
“你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也是神奇,劉永岩和明望舒都很在意這個時間。
寧火說:“彆認不清事實,你們分手是你出軌,不是她。”
“她沒有出軌?我離開才三個多月,你們就結婚了。”
“你們為了讓自己成為受害者,很有想法嘛。”寧火頑皮一笑,“可我花了三個多月就迷倒了她,你不妨對比下我們之間的魅力差距。”
“你——”劉永岩握起了拳頭。
“話我說完了。”寧火起身,“你要不要接受我的條件,自己考慮。不過你再糾纏她,我可沒她那麼好說話。劉永岩,你黑曆史多的是,好自為之。”——
劉永岩想要再找黃一衍。
她避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