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
金燦燦左手撐在門板, 右手扶牆。右腳踩在馬桶的抽水蓋, 左腳懸空。艱難地維持一個高難度的姿勢, 才沒讓自己踩到馬桶水裡。“我為什麼要掉到廁所?”
空中有一道低細的聲音。“十皈大人說,這裡和你朋友磁場接近,而且不被發現。”
“什麼鬼,我朋友是廁所裡的花子嗎?”金燦燦的頭露在門板之上, 見到有人要進來了,她趕緊貓起身子, 跳了下來。
差點崴到腳。
她整了整衣服,出了隔間, 到旁邊洗手。
進來的女人和金燦燦打了一個照麵。
二人站在洗手台前, 鏡中照出了兩個時代。
金燦燦穿的衣服類似古裝,但又不保守。跟現在的五毛特效大片一樣, 風格和古時沾邊,設計詭異, 露了小臂和小腿。頭上還彆了一片樹葉。
電視台嘛,奇裝異服多的是,女人看了兩眼,也就見怪不怪了。
金燦燦大搖大擺,走出衛生間。
走廊一群活潑的小朋友,有說有笑,穿著一樣的小紅裙, 眉心點了一粒朱砂紅。
一個小朋友轉頭見到她,笑了。
金燦燦伸出手, “嗨。”
好幾個小朋友紛紛看過。
“嗨,嗨,嗨。”她矜持地一路走過去,腳底下輕盈得仿佛飄了起來。
途中,她攔住一個助理問,“黃一衍在哪兒?”
助理搖搖頭,“不認識。”
黃一衍的藝名響亮,真名無聲。
金燦燦看一眼熱鬨的走廊,嘀咕,“不是送錯地方了吧?”在休息區繞了好幾圈,她終於見到一個熟人。
吃完飯的藍焰一手拉尹小刀,一手拎大飯盒,正在感歎:“城裡太多人了,吃個飯要等半個小時,還是鄉下好啊。”
“是的。”尹小刀忽地向前一步,護住了藍焰。
金燦燦見到尹小刀那雙清冷雙眸,趕緊停下飛撲向藍焰的腳步。
藍焰伸出手指,指尖互相滑動幾下,“我掐指一算……”
金燦燦生得不如尹小刀高,她踮起腳跟,看向藏在尹小刀身後的藍焰,“算命前,能不能先把你的侍衛拉開……”
尹小刀退到藍焰旁邊。
藍焰問:“你不是失蹤了嗎?”
“失蹤了也不見你們擔心我。”塑料花友情。金燦燦擺手,“大黃在哪兒?”——
黃一衍靜下心來,思考更換哪一首曲目。
藍焰唱歌馬馬虎虎,不過,要是換成金黃組合曾經的歌,他能應付一下。半決賽的名次,黃一衍不抱希望了,隻盼現場能少出亂子,好好完成一首歌。
她輕輕撥動吉他弦,“加油。”
吉他的弦音給主人回應一聲。
黃一衍沒有再問寧火為何收起這把吉他。他懂她,她也懂他。他口頭上的說辭,不再重要了。
黃一衍正想,藍焰為何還不回來,聽到了敲門聲。
門一開,金燦燦笑靨如花,“大黃!”
“小金?”黃一衍想起的是,自己和易昊軍談合作時的條件。易昊軍賭就賭,金燦燦一定會為了黃一衍而回來。他賭對了。這次事件,恐怕又是他過河拆橋的又一案例。
金燦燦跳到了黃一衍麵前,“大黃,我——”
“噓。”黃一衍食指抵住嘴唇。
休息室有攝像頭,不是敘舊的好地方。人來人往的走廊反而更利於交談。
吵,說話彆人聽不見。
金燦燦三言兩語敘述了自己的經曆——她回去了她的世界。
藍焰說:“沒時間再彩排了。”
快七點了,已經有觀眾進場,節目組也都各就各位。
“嗯。”黃一衍低頭,剛才腦海中就在過濾曲目。“就用前年平安夜的那首,我加一段之前練習的前奏solo。”
藍焰和金燦燦早不玩音樂了,黃一衍怕臨時上陣出岔子。她說:“我們口頭上過一遍。小金,你背背歌詞,現場有題詞板,要是反應不及就‘噠噠噠’哼過去。藍焰,無詞歌就是蔡辛秋抄襲的那首,你聽過的,給你譜子,看著彈。”
黃一衍又說,“我去導演那兒報備一下。”
趁著還沒化妝,藍焰先親尹小刀一口,“刀侍衛,我這場臨時加價,彆說大娃、二娃的奶粉錢,橫館一年的夥食費都有了。”
她點頭,“四郎,你真好。”
藍焰得意一笑——
江飛白臨時更改曲目,節目組導演驚出一身冷汗。
音樂監製說:“太突然了,我們樂團無法配合。”
黃一衍接話:“我換自己的樂團。”
導演嚴厲地訓責,“這是半決賽,又是直播,玩這種炸/彈?”如果是錄播,還有商量的餘地,直播就是潑出去的水,無法把控。
“對不起,導演。”黃一衍說:“我的幫唱嘉賓出簍子了,這是我的備選曲目。”想了想,還是不告訴導演,她隻和朋友過了一遍歌,免得導演取消她的比賽資格。
導演和音樂監製麵麵相覷。
黃一衍又說:“我們一定全力以赴。”
她參加節目以來,寡言少語,從來不做要求。但導演也知道,江飛白的人氣是真高。
導演沉思片刻,說:“這樣,導播室留意,如果江飛白的現場失控,立即處理。”
“謝謝導演。”——
寧火希望,黃一衍能抽中最後的簽。
不過事與願違。
她抽中了第三,時間段正好和他上場重合。這是第一次,夫妻倆沒有趕上對方的首播。
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