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管家派出打探消息的人回來時已經是月半中天了。
晚飯剛剛布下,因是幾日行船未上岸,所以隻有幾樣海鮮和一盅魚湯。小鳳興致缺缺的囫圇扒拉了幾口粥便撂下了碗筷。
“飽了啊?”阮氳廷極是驚訝,“我記得你以前都是論桶吃飯的啊……”
噗,受受一口飯噎在了喉嚨,小鳳一巴掌拍在他的後背,拍的他七葷八素。而後抬頭笑眯眯的看著阮氳廷,“因為以前我的夢想是總有一天吃垮阮府,現在沒必要了啊。”
有一口噎在喉嚨,受受卻硬生生的忍著不敢出聲,不上不下的憋的小臉通紅。
阮氳廷撇嘴,“你的夢想還真是偉大。”
同桌一直瞧熱鬨的端木朝華放下了碗筷,盛了一碗魚湯遞給小鳳,“你身子剛好,總是這樣挑食可不好,再喝碗湯,趕明兒我讓月白想法子弄些蛤蜊和人參回來。”
魚湯遞在跟前,小鳳實在不好意思不接,訕笑著接過卻又放了下。
端木朝華瞧了一眼,淡笑,“怎麼?奶奶還想要讓為夫親自喂你嗎?”
阮氳廷臉上一抽,就見端木朝華放下碗筷,挪了位置,“也好,我總是喜歡看奶奶喝湯時的樣子,傻乎乎的可愛。”伸手便要去端那湯,被小鳳一把搶過。
“不必了不必了。”小鳳忙把魚湯捧在手裡訕笑,“王爺太客氣了……”有些艱難的看著那碗魚湯,又躲不開端木朝華灼灼的眉眼,隻好蹙了眉去喝。
門口卻突然有人落步,喚了一聲王爺。
是廖月白。
端木朝華喚他進來,“京都現下怎麼樣?”
廖月白沒答話,而是看了一眼屋內眾人。
小鳳很識趣的放下魚湯,拉了阮氳廷和受受起身,“王爺,我們先出去消消食。”剛要走卻被端木朝華扣住了手腕。
抬眼看她,端木朝華笑道:“無妨,都是一條船上的。”
“切~”阮氳廷白他一眼,撥開他的手,“誰跟你一條船上的,聖上要抓的是你,和我們沒一毛關係,等明兒一早我們就後會再有期了。”拉了小鳳往外走,“走鳳兒,咱出去曬月亮,知道的太多不好。”
“小鳳……”臨出門,端木朝華突然開口喚住她。
小鳳原本真的不想留下,可是又不得不頓下腳步,回頭就撞上他的一雙眉眼玉致。
他道:“你要同我一起,就不能撇的乾淨,你已經不能置身事外了。”
他講的淡,卻聽的阮氳廷隱怒,他的意思分明是要將小鳳往這場漩渦裡扯。
阮氳廷拉了小鳳便走,哪知被拉的人卻鬆開了他的手。
“那個……”小鳳撓頭衝他笑,“我突然想起來我的魚湯還沒喝,你和受受先出去溜達吧,我喝了就來。”
阮氳廷張口想說什麼,卻終是挑簾出了船艙。一空月華如水,照的海紋極其安寧,突然便笑了,揮開‘一世風流’的折扇,朗聲道:“床前明月真是光啊!”
小鳳默默歎了口氣,轉身坐回飯桌旁。
受受本來和她一起出去的,可是現下立在門口,有些尷尬的看了廖月白一天,紅著小臉出去了。
示意廖月白坐下,端木朝華道:“可是朝中出了什麼事?”
廖月白搖頭,“京都現在風平浪靜,什麼事都沒發生,隻是王爺府有些古怪。”
“哦?”端木朝華略略詫異,淡淡撥開小鳳去喝湯的手,“涼了,等下煨熱了再喝。”
瞧了小鳳一眼,廖月白臉色不太好的繼續道:“先前我曾暗自聯係雲將軍,請他調兵去小曄國救王爺,可他卻在臨出兵那夜被聖上召去了宮裡……聖上暗地裡攔下了王爺的人馬,現下又派羽林衛守住了港口,分明是知道王府裡那個王爺是假的,可是聖上居然愈發親厚,連著幾日都召了假王爺入宮一同用膳。”
端木朝華輕笑,“小六果然比我們行動快,現下他怕是已經掌控了王府,連清淺布下的假王爺也已經是小六的棋子了。”抬眼瞧他道:“你可派人入了王府?”
搖了頭,廖月白道:“王府守衛都換了人,明裡暗裡不清楚有多少人,我怕打草驚蛇露了行跡。”
端木朝華點頭。
又聽他道:“雖未入王府,可是我們卻在府外碰到了一個人,想來會有些用處,就帶了回來,現下在押在門外。”
“哦?”端木朝華饒有興趣的挑了眉,“不知這故鄉遇到的第一個故人是誰?”揮手讓廖月白押那人進來。
那人被押進來的瞬間,小鳳樂了,笑眯眯的瞧著眉眼楚楚的故人道:“我不得不說,奩兒你就是個大祥瑞,什麼好事情都落不了你啊!哎,我就不明白了,你大晚上的不睡覺出來晃蕩什麼啊?”
那人剛被揭開蒙頭的黑布,聞言詫詫抬頭,一雙撲扇的大眼極震驚的瞪著小鳳,失語,“你們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