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落的急,沒了悶雷隻餘喧嚷的大雨鋪天蓋地。奩兒立在書桌前許久都未答話,手掌攥的緊,低斂的眉目瞧不出什麼神色。
端木朝華裹著狐裘披風斜倚在太師椅裡,單手托腮,合了目養神,淡淡道:“你該求我幫你找解藥。”
他的話突兀的讓奩兒眉睫一顫,抬了頭看他微閉的眉眼,濕發蜿蜒,黏貼在白白的項子上,勾人心魄的很。奩兒道:“解藥我已經自己找到了。”
端木朝華終於開眼瞧她,略略驚詫的笑道:“我倒是真真沒想到你有這樣的手段啊,是柳翠翠給你的解藥?”見她默認,不禁饒有興趣,“你是用什麼法子逼她給你解藥的?”
“那根本就不是□□。”奩兒臉色慘白,言語極為憤恨,“那隻是……泥丸而已!”
端木朝華並不意外,“自然不是□□,清淺那人吝嗇的很,怎麼會給你用那麼貴重的□□,太浪費了。”無視奩兒慘白到極點的臉,他又道:“隻是我很好奇柳翠翠怎麼會向你坦白?你用了什麼卑鄙手段逼問她?”
奩兒白著一張小臉,咽了口氣,“這些不勞王爺費心,我隻要領到我的酬勞就好。”霍然壓了一口氣,道:“我要做與二小姐平起平坐。”
窗外雨聲驟緊。
一隻剛好踏進門檻的腳便踩著話尾頓了住。
“奶奶!”端木朝華越過奩兒瞧清門口半步跨近之人,霍然起身,笑眯眯的走過去,“奶奶洗好了啊?”
跨進屋門半步的正是洗好澡的阮小鳳,一身鎖金線的素袍,提了一把剛洗的濕發,很不湊巧的在奩兒用氣十足的說那句話時,恰恰跨出那半步。
奩兒愣了。小鳳也愣了愣轉瞬訕笑,“那個……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啊?沒關係我先回避一下,你們繼續。”剛提步跨出那半步,卻被端木朝華扯住了袖子,微一用力扯鬆了襟口,滑出一段瘦了不少的香肩。
登時愕然。
端木朝華卻輕笑:“瘦了不少,都有美人骨了。”毫不避諱的替她拉上衣襟,係好鬆了的帶子。
小鳳這才後知後覺的微紅了黑麵,推開他的手,乾笑:“王爺過獎了……”
沒再講什麼,端木朝華伸手拉她入門,一同坐在窗前的側塌上,隨手扯了一塊軟帕,一壁提她擦著濕漉漉的頭發,一壁道:“頭發要擦乾才行,免得落了頭疼。”
小鳳依舊乾笑,默默抬頭正撞上奩兒一雙惡狠狠的眼睛,那眼神太過犀利了,讓小鳳覺得彷佛自個是她的殺父仇人一般,本要掙紮開端木朝華的手,此刻卻是心安理得的受下了。
奩兒被徹底的無視,隻得咬重語氣的喚了一聲:“王爺。”
聞言抬頭,端木朝華瞧著奩兒驚詫道:“你怎麼還沒退下?”
奩兒登時噎了一口氣在喉頭,卻又不得不緩著語氣道:“您還沒有應下我。”
端木朝華眨了一雙桃花眼,沉思片刻,道:“你剛剛要了什麼啊?”
氣絕,奩兒緊握著手心,咬了重音,“你答應過許我一個願望,我的願望便是做您的側妃,與二小姐平起平坐。”
頓下了擦發的手,端木朝華喃喃:“原來是這個要求啊。”而後抬了桃花眼頗為為難的看著小鳳,“奶奶,這可怎麼是好?她看上我了,非要嫁給我……”
小鳳沉思,“你確實承諾過人家嗎?”
端木朝華點頭。
“那你就遵守承諾,娶了人家唄。”小鳳很坦然的答:“反正奩兒長的還不算寒酸。”
這回答讓奩兒一愣。
端木朝華卻塌了一張小臉,蹙著眉頭道:“她會搶走我的,說不定會魅惑我,讓我休了你。”
很認真的想了想,小鳳很無奈的攤手,“我覺得無所謂啊……”
“奶奶……”端木朝華水汪汪的桃花眼,是泫然欲泣的幽怨,“你一點都不愛我。”
小鳳渾身一抖,瞥開那雙要人命的桃花眼,訕笑道:“王爺咱可以不玩了嗎?這一點都不好玩……”
端木朝華掃興的收了那股子無辜的表情,乾咳兩聲,道:“奶奶真沒情趣。”正常的落眼瞧奩兒,興趣缺缺的揮手,“你可以下去了。”
奩兒又是一愣,急迫的上前,“王爺……”話未講完,便招來端木朝華極厭煩的一瞥。
端木朝華蹙了眉,“你還要我說的明白些嗎?”
臉色白的沒有血色,奩兒驚詫的道:“你是要違背承諾嗎?”
端木朝華攥著小鳳乾了大半的發,沒看她,“是又怎樣?”
“你!”奩兒氣急,一步跨在塌前,“你是王爺怎可以背信棄義,不守承諾!”
“誰說了王爺就不能背信棄義,不守承諾?”端木朝華好笑的看她,厚臉皮的聳肩,“我一貫無恥的很,便是哄了你騙了你利用了你又怎樣?你又不能咬死我。”
“噗。”小鳳實在沒忍住,笑了出來,在奩兒咬牙切齒淚光盈盈的眼刀下,又憋了回去,蹙眉痛心道:“小三,你這樣就太過分了,說謊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