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半步是鮫鯊的利齒,進一步是凜著寒光的弓箭,小鳳頓在原地,沒了舉措。
領軍將領喝道:“你們已經無路可逃了,束手就擒吧!”
小鳳緊了眉頭沒答話,她不能被擒……
“姑娘。”背上人突然在耳側開口道:“你若是信我,就跳下去。”
小鳳一愣,卻是還未反應過來之時,忽有數箭急射而來,正中胸口,是一個踉蹌腳下一滑,驚呼而倒……
禦刑庭之外,林廷川帶領的十五名黑衣人已經死了過半,盔甲兵卻忽來抵擋,呼啦啦將餘下的幾人圍了嚴。
便是眼見抵擋不住之時,突有一隊人馬疾呼而來,加入廝殺替林廷川一行人擋下盔甲兵,瞬間的逆轉。
有蒙麵男子閃到林廷川身邊。林廷川分不清是敵是友,抬劍便刺去,那人橫劍擋下,疾呼:“是我。”
聲音入耳極為熟悉,林廷川驚詫:“廖月白?”
那蒙麵人點頭。
“你們怎麼才來!不是說好了半刻嗎?”林廷川砍開一人,與廖月白背靠背抵擋,略有不滿。
廖月白頓了頓才憤憤道:“三王爺根本沒有下令提前動手。”
“什麼?!”林廷川大驚,欲要再問什麼,突見有人殺了過來。
落眼細瞧,正是著了小吏衣袍的阮氳廷。
四下瞧了一周,林廷川蹙眉,“怎麼隻有你一人?小鳳呢?”
阮氳廷沒答話,而是徑直掠身至廖月白身旁,急道:“小鳳還在裡麵,派人進去接應她。”
是沉默了片刻,廖月白終是揮手招來一人,下令,“帶上三隊人馬入內接應王妃。”
那人應是,帶了人馬直殺入禦刑庭。
細雨愈發蒙蒙,卻濕的人一身水霧。
是殺了許久,有人至禦刑庭翻牆而出,肩上扛了一人,竄身在廖月白身前道:“廖管家為找到王妃,卻是找到了受受。”
廖月白瞧了一眼他扛在肩上的人,渾身是血,略微緊了手指。
“小鳳呢?!”阮氳廷疾步上前。
那人頭也不抬的道:“好像中箭落入禦刑庭後林的鮫鯊湖中了……”
手中的折扇當啦一聲落地,阮氳廷有些愣怔,拔步便要衝入禦刑庭,卻被廖月白攔下。
揮手讓那人先行護送受受回去,廖月白道:“三公子進不得。”
阮氳廷被攔的緊,啟唇欲說什麼,有人上前稟報,“廖管家,火藥已經布好。”
“火藥?!”阮氳廷與林廷川都是一驚。
卻聽廖月白道:“三王爺下令,但凡見過王妃者一個不留,禦刑庭中一個不留,點火!”
一把抓住他的衣襟,阮氳廷大怒:“小鳳還在裡麵!”
“再耽擱,羽林衛就到了!”廖月白揮開他的手,下令:“點火!”
大巽皇宮,清和大殿。
金瑞獸的香爐中燃了龍涎香,嫋嫋成線。
半支綠梅下,端木朝華落下一枚黑子,彎曲成陣,囚殺半壁白子,桃花眼彎了半彎,他梨渦淺淺的笑道:“趕儘殺絕,小六,你要輸了哦。”
嗒啦落下白子,端木朝德也微醺了眉眼瞧他,笑,“三哥,未到最後就算不得勝負。”
陰雨天的霧靄,繞了鏤花的窗欞探入殿中,攪著嫋娜的龍涎香,混搖了一片光霧朦朧,黑子白子,棋盤半壁江山,眉眼之間的似笑非笑,都瞧不真切。
有公公在門外行禮,稟報:“聖上,禦刑庭來報,劫獄之人中箭落入鮫鯊湖中,怕是……”
手指一緊,端木朝德細細瞧著對弈之人的眉目,道:“朕不是說過留活口嗎?”
端木朝華依舊淺笑,撫弄著玉匣中的黑色棋子。
“聖上……”門外公公剛想解釋,卻被一陣淩亂的腳步打斷。
一名兵衛噗通跪在門檻外,急稟:“聖上……禦刑庭……禦刑庭被炸失火了!盔甲兵同禦刑庭中侍衛全數……全數……”
“都死了嗎?”端木朝德的手掌攥的緊,依舊盯著端木朝華的眉目,“是何人所為?”
小兵衛一頭叩在地上,“不明身份……”
是一片的沉寂,靜的壓抑,隻有端木朝華撥弄棋子的脆響,良久良久,端木朝德突然大笑,伸手拂亂一盤殘棋,“三哥果然是了得,這盤棋朕認輸了。”
端木朝華依舊淺笑,不語。
他又道:“隻是,你也贏的淒慘。”
嗒啦撂下手中的棋子,端木朝華撩袍起身,微一拘禮,笑道:“聖上,今天便玩到這裡,臣有些乏了,先一步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