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光亮折在眼皮上,晃晃的灼人眼目,攪著一浪浪的海風在耳裡,安睡不得。
小鳳細微的皺了皺眉,緩緩睜眼,一寸日陽射在眼裡,她伸手擋下,適應光度後才從指縫間打量清身處的地方。
茅草屋,她正躺在屋內的木床上,蓋在身上白底藍碎花的被子被太陽曬的暖烘烘的,右肩膀隱隱作痛,動彈不得。小鳳略轉頭便瞧見了不遠處,坐在窗下的人。
一身不合身的粗布衫子鬆鬆垮垮的係著,未束發,隨意的散在椅背上,極長,繞在椅背上還幾乎落了地,發梢略略的潮濕。陽光正好,明媚異常的打窗外射進來,暈黃了他隨海風輕蕩的發,也模糊了他的側臉,度了一層融融的金色。
他瞧著窗外極遠處,不知是瞧些什麼,眼神寧靜的出奇。卷長的睫毛細微的抖了一下,露了金燦燦的日陽在眸子裡,暖色融融。
“喵~”有白色的小貓趴在他腿上,懶懶的伸了腿。他收回望著窗外的目,瞧著蜷在腿上的小白貓,淺淺的勾了唇角,扣起極白的手指輕輕彈在白貓的黃鼻頭上,惹的白貓激靈的打了個小噴嚏,喵一聲,不樂意的瞅他。
他是徹底彎了眉眼笑,伸手揉亂小白貓的白毛。
融融的日陽折的他周身一片安寧。
小鳳是有些呆了住,她落入鮫鯊湖後便沒了意識,之後發生了什麼全部不知道,她以為要死了。
小鳳張口卻又不忍心打破這寧靜,倒是他先回過頭,瞧見小鳳已經轉醒,略微一愣,繼而輕笑,“姑娘醒了,傷口可感覺好些了?”
小鳳摸了摸右肩上包紮妥帖的傷口,點了點頭,轉瞬又發現身上的衣服被換成了女式的粗布衣,有些愕然。
覺察出小鳳的心思,他笑道:“衣服是劉大娘幫你換的,你先前的衣服濕了透。”頓了頓又補道:“對了,我稱你是我妹子,還望姑娘彆介意。”
“自然不會。”小鳳乾笑,頓了許久道:“那個……你是誰?”
他一愕,淺笑著瞧小鳳,“姑娘不記得我了?同你一起逃出禦刑庭的那個囚犯。”
“哦哦!”小鳳恍然大悟,瞧著眼前的他,實在和鐵籠中的那個囚犯聯係不上,簡直是雲泥之彆。掃視了一圈四周,道:“我們沒有死?”
“沒有。”他笑的極好看。
小鳳錯愕,“怎麼會沒有死?我明明中了箭,還掉入鮫鯊湖……”
撫摸著腿上的小白貓,他笑道:“姑娘中箭傷了右肩,並未傷到肺腑,至於鮫鯊湖……”頓了頓輕笑,“姑娘可還記得我曾叫你跳下去?”
小鳳點頭。
“因為我猜測湖底是有出口的。”他道,“鮫鯊生活在海裡,離不開海水,蓄養鮫鯊的湖就必定是引了海水,而且是活海水,那湖底就肯定有引水的暗渠。”
小鳳想了想,“所以呢?”
“所以我帶姑娘從引水的暗渠逃了出來。”他很耐心的解釋:“暗渠直通這片海域,我們正好被捕魚的小哥救了。”
“啊?”小鳳有些整理不過來,“其實我是想知道為什麼我們沒有被鮫鯊吃掉?”
他抬起包紮著的左手,輕笑,“因為鮫鯊咬傷了我,很不湊巧我的血不是它能承受的,所以是被毒死了。”
小鳳很是震驚看著他,“你是說你的血有毒?毒死了一湖的鮫鯊?”
伸手撓了撓小白貓的肚子,他笑道:“姑娘不必像瞧怪物一般瞧我。”
慌忙收回目光,小鳳有些尷尬。
沉默許久,他突然開口,“還未請教姑娘姓名?”
“我姓阮,你叫我小鳳就好了。”小鳳堆笑答話。
他頓了頓,呢喃著小鳳的姓,“阮……姓阮……”
小鳳不明所以,有些吃力的坐起身,他忽的落目在小鳳身上,細細的打量,直瞧的小鳳不好意思的乾咳兩聲,他才收回目光,訕笑道:“冒犯了,隻是姑娘很像我的一位故人,十分相像,若不是姑娘的年紀尚輕,與她相差甚大,我險些將你認作是她……第一次在禦刑庭見你著實吃了一驚。”略微一頓又道:“姑娘的母親可姓聞人?”
小鳳一愣,呐呐道:“我母親姓竇。”
“那身邊的親係可有姓聞人的?”他雖不減笑容,語氣卻略微急了點。
認真的想了想,小鳳皺了眉答:“好像沒有,我沒有複姓的親戚。”瞧他沉吟,不由詫異,“怎麼了?”
“沒什麼。”他輕笑。
小鳳摸了摸自個的臉,詫異,“你說的故人可是你要等的那個人?”
笑著搖頭,他至懷中撚出兩根紅線,“不是的,我要等的人是給你這護身符之人。”白玉一樣的手指繞著紅線,解釋道:“護身符在水中泡爛了,隻餘下這紅線了。”
“你在等了塵?”小鳳一驚,瞧著他指尖的紅線突然想起了塵給她的護身符,她曾拜托過自己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