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漾低頭看她,“真想?”
樂芽點點頭,然後從他懷裡退出去,轉身麵向方媛,才看清她現在的模樣。
她比以前蒼老了許多,高三那次看到她時,她還沒有老,現在臉上皺紋、疲憊交織,如同五十多歲的老人。
可她明明才四十多歲。
樂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心裡毫無波瀾,如今對她來說,方媛缺席了自己近十年的人生,就像是個陌生人一樣。
方媛對她笑了笑,有點諂媚。
樂芽問:“為什麼不離婚?”
聞言,方媛立刻露出悲傷的表情,“樂芽我是你媽媽啊,我怎麼會離婚呢?”
樂芽才不信。
陳漾低聲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
聽他說完,樂芽總算是明白為什麼方媛又突然覺得樂家好了,因為她忍受不了陳明武如今的樣子。
一開始還能以愛情作為基礎,後來生活的柴米油鹽就讓矛盾無所遁形,她沒有感情生活,每天還得照顧陳明武,而不是陳明武和她談風花雪月。
說到底,以前是建立在金錢基礎上的愛情。
陳漾曾經看過一次。
他對於陳明武的責任就是每個月給一筆贍養費,對於普通人來說,那筆錢也夠用好幾個月的。
但陳明武得負擔兩個人的花銷。
而方媛從娘家拿得多了,樂芽外婆就有微詞,再加上其他女兒兒子挑撥一下,給的錢也越來越少。
到後來,兩個人就得自己想辦法省錢。
一旦生活重心從花錢過渡到省錢上後,生活標準就會跟著降低,矛盾也就會出來。
陳明武這雙腿他怪在樂易健身上。
然後又怪在方媛身上。
方媛十年來記憶中那個和她一起逛街的男人變成了陰騭偏執的神經病,每時每刻地在折磨她。
她終於受不了了,從那裡逃脫。
樂易健已經不想再扯皮了,之前把她送進精神病院,是因為她本身就有精神病。
嚴格來說,甚至還是騙婚。
他當初和方媛結婚的時候,所以方家對於她有精神病史的事情從來沒有提過,方媛自己也沒說過。
直到婚內出軌,他和她吵很久,才發現不對勁,他唯一慶幸的就是女兒一切正常。
樂易健擔心她影響太多,乾脆提了離婚。
方媛本想著回到樂家好好享受生活,再繼續當她的闊太太,可從沒想過樂易健的決定。
所以才會一直在房子外停留。
樂易健不堪騷擾,直接換了一棟彆墅,沒想到還是能被她摸進來,保安有時都怕她發神經。
畢竟有精神病的人殺人都不會怎麼樣的.
這條路上隻有三個人。
方媛理了理頭發,笑著說:“樂芽,媽媽現在回來不好嗎?我還記得你小時候多可愛呢。”
樂芽動了動嘴唇,沒說話。
陳漾牽住她的手,“不想聽可以離開。”
樂芽搖搖頭,直視方媛,聽見自己的聲音諷刺道:“你不覺得你說這樣的話很虛偽嗎?”
連親生女兒的生日都會記錯。
樂芽不覺得她會記得自己小時候什麼事,怕是她以前的記憶都是在回憶和陳明武的美好時光。
方媛瞪大眼:“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媽媽呢?”
仿佛一個弱柳扶風的女子。
樂芽隻覺得堵心,揪了揪陳漾的襯衣,小聲道:“我不想聽了,你送我回去吧。”
乖巧的模樣和之前張牙舞爪相反。
陳漾心疼得不行,應聲:“好。”
追你他們要離開,方媛就站不住了,伸手就要過來抓樂芽,被陳漾揮開。
他冷聲道:“我不想打人。”
方媛記得陳漾。
這個記憶裡總是沉默地看著她和陳明武的小男孩,學校外對她不喜的少年。
可都沒有現在的嚇人。
就好像他下一刻就會直接殺了她一樣。
方媛臉色白了白,幾個想法交織變化,眼睜睜地看著兩個人離開原地。
陳漾握住樂芽的手,將她帶離了瘋瘋癲癲的方媛身邊,看著她進了小樓裡才放下心來。
正要轉身,樂芽叫住他:“陳漾。”
陳漾疑惑:“嗯?”
樂芽重新回到門口,腰上係的外套垂在下方遮住了大腿,黑色的外套和雪白的小腿形成了鮮明對比。
一走動,小腿就若隱若現。
陳漾若無其事地上移視線,看向樂芽。
樂芽站在他麵前,臉蛋紅撲撲的,她招招手,不滿道:“你好高,你彎一下腰。”
陳漾:“……”
行吧,他聽話。
等人和自己差不多平視時,樂芽才伸手捧住他的臉,親了一下他的唇,“晚安。”
聲音又小又嬌。
在陳漾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樂芽就頂著發紅的臉小跑進了裡麵,衣服跟著一卷一卷的。
陳漾保持著彎腰的動作,半天才直起身。
他用指腹在唇上摩挲,剛剛那柔軟的觸感不是錯覺,他還看到了樂芽顫動的睫毛。
怎麼說收到一個吻都是滿足的。
陳漾無聲笑了笑,轉過身走向自己的車,看到方媛站在不遠處盯著,眼神又沉了沉。
回到家裡的樂芽並不知道陳漾因為這麼簡單的一個晚安吻就回味了半天。
畢竟他們也吻過不止一次了。
直到進了門裡,樂芽才後背貼在門上。
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心跳得好快,都快要蹦出來了似的,她剛剛真的是衝動。
但是她又想讓陳漾知道她現在的想法。
想告訴他,那件事她現在放下了,不會再有什麼,方媛的存在已經乾擾不到她和他了。
手機突然在口袋裡不停地震動。
樂芽深吸一口氣打開,還以為是陳漾的消息,沒想到是謝輕語發的:“@樂芽 你上熱搜了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