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有輕功就是好,沈初想起剛才他自己是多艱難的爬上了牆。
“怡嬪娘娘可見過這塊玉玦?”來不及向賀衍解釋,沈初猛地拽下玉玦拿在手裡,舉到怡嬪能瞧見的地方。“娘娘可記得,您答應過要為這塊玉玦的主人實現一個願望。”
“思歸……”賀衍沒想到平時沈初安安靜靜的一個文弱書生,這麼一會兒反應竟然如此之快。
看到沈初手裡的玉玦,怡嬪才真正露出驚訝的神色,僅僅是一瞬間,怡嬪眼睛裡湧起了一絲淚光,晶瑩得仿佛是鑽石上的亮光。
那塊玉玦並不值錢,甚至成色有些普通,雕刻也有些粗糙。
但是這塊玉玦是她親手送給了他的情郎。
那年金秋九月,玉簪花開得最美。她坐在謝家的院子裡撫琴。夕陽西下,微風吹拂,她本打算抱著古琴打算回到前院,卻被一朵潔白無瑕的玉簪花砸中發髻。
她一抬頭,第一次見到了賀家次子賀長汀。
那人一身天青色衣衫,斜靠在院牆的瓦片上,嘴裡叼著一朵玉簪花,風流倜儻,翩翩如畫,眉目含情,還有一股放蕩不羈的姿態。
他道:“翩若驚鴻,婉若遊龍。驚鴻一瞥,佳人入夢。在下賀家賀長汀,與姑娘正相配。”
僅此驚鴻一瞥,誤終身。
賀家與謝家本就是世交,兩人一見鐘情情投意合本來能成為一段佳話。
隻可惜當時的皇帝蕭琪也看上了謝婉然,以公謀私,派賀長汀去前線保家衛國。也是這個時候,謝婉然把玉玦送給了賀長汀。
本來賀家與謝家婚事都要定下了,謝婉然被皇帝接進了宮裡,謝婉然便成了怡嬪。後來賀長汀身死沙場,怡嬪忤逆皇帝,再不願出延慶宮。
這就是沈初根據管理員的描述,原著的情節以及謝飲歌所說的拚湊出來的過去。
怡嬪,也就是謝婉然。她似乎也回憶到這段不願回憶的過去。從寧死不出延慶宮這裡可以看出,她外表雖然柔弱,內心裡卻是極為堅韌的。
此時卻也掉了眼淚。
“你是……賀家的賀衍?”怡嬪此時也大概猜出麵前的人是誰,她擦了擦眼淚,抬著頭望向宮牆上的二人,終於鬆了口,“說吧,你們有何事求我。”
賀衍很敏感的望向沈初,突然明白了沈初的所作所為是為了什麼。
“希望您能出宮,幫七殿下……”沈初的心一直懸在肚子裡,緊張得快要吐出來。這是係統要完成的任務,也是那天謝飲歌對沈初提的要求。
怡嬪是聰明人,沈初的話不必說明白她便明白了。可就是因為明白了,她臉色倏然變得蒼白起來。
奪嫡之路,是最難走的一條路。
“我不會向他低頭的。”怡嬪突然抬頭道,她的雙眼通紅,卻依然顏色昳麗,充滿著堅韌與不屈服。皇帝害死了賀長汀,她絕不願意再次委身於這樣的人。
“那你可有一日想過蕭煜?”
沈初的心裡突然湧上一股憤怒的情緒。他在看的時候並沒有替蕭煜覺得委屈,隻是覺得男主角都會有這樣悲慘的童年。等到現在他經曆了,真正的融入進來,他才替蕭煜感覺到悲哀。
自己的親生母親為了愛情可以拋棄他,他的父親可以為了忤逆而冷落他。時至今日,怡嬪也從來沒有想過她這個兒子失去母親會過上什麼樣的日子。
“您真是自私。”沈初嗤笑一聲,他已經顧不上是非尊卑。
“你根本沒有想過蕭煜!你隻想到你的愛情,你的情郎,就算是與不喜歡的人生下的孩子,那也是你的孩子。”
“他被人侮辱之時,難以飽腹之時,被人推下荷花池有生命危險之時,他也希望有母親可以保護他。這些你可曾想過嗎?”
沈初的語氣淩厲中卻帶著一絲難以訴說的悲哀。
“不,你都沒有想過。”
沈初覺得已經沒有必要再繼續說下去了,這樣的怡嬪,不會給蕭煜帶來任何溫暖。
但是就在他幾乎打算放棄等下一次再來的時候,他看到蕭煜從延慶宮出來,似乎在往這個方向走,很快就能走到這段宮牆下。
最主要的是……能看到他和賀衍並排坐在牆頭上,手裡捧著玉簪花調戲他的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