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百轉,嘴上卻不停,雲落繼續道,“人們認為,百物語是召喚鬼魂的儀式,講完一百個故事會發生不幸。所以往往講到第九十九個故事,他們便不會再繼續下去。
可也有人不信邪,覺得這是迷信。
一次百物語遊戲中,大家輪流講故事,很快講到第九十九個。有人說,不能再繼續了,因為這已經是百物語。說完,大家紛紛離開。
有一名少女酷愛怪談,既喜歡聽,又喜歡講,並不希望遊戲就此結束。鑒於其他人已經離開,她便熟練地說給自己聽。
第一百個故事說完,少女變成了妖怪。
從此,她成為了新的怪談。”
雲落刻意壓低嗓音,放緩語調地訴說著。同時,她眸色幽深,滿含深意地朝5號花月夜看去——這家夥是BOSS的可能性極高。聽見自己的怪談,會有什麼反應呢?
“啪嗒”一聲,花月夜直接連人帶椅子摔到地上。緊接著,她一邊哆嗦,一邊嚷嚷,“我我我我不玩了!快放我出去!”話裡話外帶著絲抖音。
雲落,“……”
不,妹子你等等!
她伸出手,似乎是想挽留什麼,可終究什麼都沒能留住。
轉瞬間,花月夜化作一道白光,離開副本。很明顯,玩家過於害怕,於是向係統提出申請,強烈要求離開副本。
雲落後知後覺記起,如果5號妹子不是BOSS,那她就是個一級新人。要是本身膽子不大的話,大概、也許、可能會被嚇到……
我有罪。
雲落低下頭懺悔。
嚴格來說,雲落所說的“青行燈”的故事並不是特彆恐怖。隻是正好桌上點了蠟燭,幾個人聚在一起講故事,環境相似,所以特彆有代入感。
更重要的是,雲落為了探明5號底細,一邊講故事,一邊盯著對方看。就好像……故事專門說給5號一個人聽。
於是艱難挺過前兩個怪談後,花月夜再也撐不住了,毫不猶豫脫離副本。
空氣突然變得很安靜。
沉默片刻,雲落硬著頭皮詢問,“我的故事講完了……跑掉一人,現在該怎麼辦?”
血紅色大字浮現,【遊戲繼續。】
雲落稍稍鬆了口氣。但緊接著,她又猛然意識到,墊背的人沒有了!
如果遊戲規則沒有做出修改,那麼一輪結束後,三人會被扣生命值,隻有兩人能幸存。
而原本花月夜呆在副本裡,理論上是能占去一個懲罰名額的。
雲落假裝自己什麼都沒乾過,眼觀鼻,鼻觀心。心裡則在想,5號妹子也太不經嚇了,怎麼就跑了呢?
思量間,低沉的嗓音驀然響起,4號司徒開始講述,“有個小夥子,租房到期,搬到廉價房居住。
第一天搬家爬樓梯,來回好幾趟,終於把物品搬完。誰知當天晚上,整個小區停電。因為搬家太累,小夥子洗漱完後直接睡下。
半夜,有人敲窗戶,熱心詢問,‘新來的吧?需要蠟燭嗎?我這有。’
因為太困,小夥子沒有回話,很快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晨,回想起昨晚的經曆,小夥子瞬間變了臉色,匆忙搬家離開。”
接著,司徒閉口不言。就好像在暗示,他的故事講完了。
雲落眼皮子直跳。
司徒的故事聽起來似乎平淡無奇,可是稍微一細想,就忍不住汗毛直豎。
搬家需要爬樓梯,說明小夥子不是住在一層。那麼半夜敲人家窗戶的那位,能是什麼玩意兒?可不就是鬼麼!
四葉草好像也反應過來,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
雲落無意間瞥見,心裡不由犯起嘀咕。按照她的推論,BOSS是位女性,所以要麼是1號,要麼是5號。
可如今5號跑出副本,1號時不時哆嗦下,怎麼看都不像是喜歡聽故事的人。
難道這是個不走尋常路的BOSS?慫歸慫,依然堅強地聆聽驚悚故事?
……仔細想想,還是推論出錯的可能性大一些。
忽然,雲落神色一動,不著痕跡地看向司徒。
有一種說法是,青行燈會變成人們熟悉的模樣,誘導他們玩百物語遊戲。司徒,不就是熟悉的人麼!
雖說遊戲前,司徒曾經用口型傳遞過信息,可誰都沒辦法保證,此刻待在副本裡的就是司徒本尊。
萬一副本BOSS是個大妖怪,法力無邊,能擁有偽裝人群的全部記憶,那模仿本尊行動,不是相當容易的一件事嗎?
另外,她跟司徒隻接觸過一次,並不相熟。就算4號行為有什麼異常,她也發現不了。
再想想4號短小精悍的怪談故事,熟稔自然的敘述方式,雲落越發覺得這人可疑。
接著是6號奇譚。
從昵稱來看,這位是妥妥的怪談愛好者。不過也不一定,萬一昵稱是腦袋一拍,隨便取的呢?
隻見他鎮定開口,“我要說的,是個關於人偶娃娃的故事。”
“有個女孩名叫阿菊,年僅2歲。某天,女孩的姐姐給她買了個穿著和服的人偶娃娃。”
“女孩非常喜歡這個娃娃,平時抱著不肯撒手,還給它取了跟自己一樣的名字。可惜沒多久,女孩患上重感冒,不幸離世。”
“為了悼念逝去的親人,家人把娃娃供在神桌上,每天鄭重地拜祭。誰知過了一段時間,人偶的頭發居然變長了。”
“後來,人偶娃娃被送到佛寺供養,頭發仍在不斷生長。據說,人死後靈魂附在木偶上,才會出現此等異象。”
話音剛落,血紅色大字浮現,【第一輪怪談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