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幾上的提示隻包含了一樓跟三樓的描述,至於二樓,則是一片空白,眾人原本不大明白提示紙為什麼要將二層的情況跳過,但很快就從實際探索中理解了其中的緣故。
二樓存在十扇帶鎖的門,每一扇上麵都有對應的序號,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值得探索的區域。
程亭羽:“除了我們上來的地方,沒有其它樓梯了,去往三層的方法應該就在門後。”
鄭睿楠鼓起勇氣道:“那我們就從這裡分開嗎,要不要先打開一扇門進去看看情況再說?”
她話音方落,就有人提出了反對意見。
柳雪鴻:“提示上強調了單人間,去不屬於自己的臥室,算不算違反規則啊?”
參與者們麵麵相覷,一時間有些拿不定注意。
餘文然請教:“小路,你怎麼看?”
沒忘記自己當前身份設定的程亭羽,狀態良好地get到了自己的新稱呼,態度自然地讓彆人以為她真的姓路,當下笑眯眯道:“我的話,都可以。”
其他人還有些猶豫,已經有些困的程亭羽便直接用鑰匙打開了門。
閆嘉禹驚:“你就不怕出事?”
程亭羽麵上的笑容沒有任何變化,不緊不慢道:“這樣的地方,害怕的話,不也一樣會出事。”
閆嘉禹:“……”有理有據,讓人無法反駁。
程亭羽打開門,門後果然就是樓梯。
程亭羽頓了下,轉頭看向其他人,慢悠悠道:“以前讀書的時候,我曾經學到過一個道理。”
——荒蕪區當然有學校,不過沒城市裡那麼正規,為了避免在細節上露餡,程亭羽這裡就用了含混一點的描述。
餘文然等人聽見她的話,心中忽然一緊。
程亭羽環視一圈,也略略肅然了些許,一字一頓道:“能量中沒有速度的線性項,參考係的轉動導致能量中出現僅依賴於坐標,且正比於速度平方的附加項。”
“……”
如果說眾人一開始是嚴肅以待,現在則變成了你到底再說啥的茫然。
程亭羽也不再解釋,隻是笑著向其他人一揮手,通過門內的樓梯,走到了三層。
剩下的人躊躇片刻,然而縱使保持著站姿,那種困意也會不斷變得強烈,感覺眼皮已經有點睜不開的餘文然做了決定:“我們也去看看。”
作為一個把要命寫在設計思路裡的副本,防寒屋在設計上顯然完全不需要顧忌住客的居住體驗——二樓的樓梯直接通往三樓的走廊,然而這些樓梯的入口處都是完全隔開的,但到了三樓,出口位置又重新連通到了一起。
程亭羽此刻就站在二號門出口位置,她的左側是一號樓梯入口,右側是三號樓梯入口,身前是走廊窗戶,身後則是臥室大門。
不同的臥房門上有標號,程亭羽沒有等彆人,直接打開了房門。
臥房內的溫度跟沒有點火的大廳一樣寒冷。
程亭羽找到了火爐,往裡麵注入了燃料,橘紅色的火光亮起,驅散了屋子內異質的嚴寒。
簡單收拾了一下副本內的臨時居所後,她的身形已經有些搖晃,眼皮更像是墜了鉛塊似的沉重。
在真正入睡之前,她勉強集中精神,簡單觀察了一下臥房的環境。
放著台燈的床頭櫃中,藏有一把銀色的、刻著“驅邪”二字的匕首。
程亭羽掃了一眼,將匕首放在袖子中,和衣而臥,沉沉睡了過去。
*
二樓。
鄭睿楠向同事求助:“文文姐……”
餘文然:“先去休息,既然等待的時間足足有五天,那第一天應該是相對安全的。”
半晌後,鄭睿楠終於點了下頭,不知是被同事說服,還是已然抵擋不了渴望入睡的困意。
柳雪鴻打了個哈欠:“我們就住在隔壁,真出了什麼事,也能互相幫助。”
——他的意見雖然未必可行,至少能讓人覺得安心了一些。
鄭睿楠順著樓梯走上三樓,在發現第三層的走廊是彼此連通的時候稍微鬆了口氣,打開了屬於自己的房門。
屋子內的空間不大,卻布置得十分精美,唯一破壞了臥房溫馨感的是一根表麵包著金屬外殼的沉重木棍,那根木棍不知被誰放在了床頭,鄭睿楠恍惚著拿起了這件武器,將棍子抱在懷中,倒在了床上,一秒入睡。
——他們在雪地中走了大半個小時,又在一樓跟地下室折騰了那麼久,鄭睿楠本來以為,自己會累得一覺睡到大天亮。
然而僅僅到了半夜,她就被一種瑣碎的怪異的聲響驚動,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
火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熄滅,臥房內冷得像是灌滿了風雪。
她匆匆將火爐重新點燃,橘紅色的火舌一下躥得極高,燒到了牆紙,繪有精致圖案的牆紙因高溫與灼燒開始融化,原先的花紋竟然像蠟燭一樣開始融化。
牆壁上本來有一副油畫,描繪的是森林風光。
在火光的映照下,那副畫中的森林變得扭曲,仿佛是從陸地上陷入了深海,黑色枝條蠕動伸展著,一點點向外延伸,幾乎就要從畫中衝出。
鄭睿楠咬牙罵了一聲“臥槽”,然後就向房門外衝。
然那些枝條蔓延的速度比她想象得要快,轉瞬間已經伸到了她的腳下。
鄭睿楠拎起木棍,向著怪異的枝條重重砸了下去,隻聽一聲脆響,枝條被砸得從中裂開,而那斷裂的橫截麵上,有黑綠色的黏膩的汁液在往外流淌。
她跌跌撞撞,幾乎是從臥室中滾了出來,就在抵達走廊的時候,鄭睿楠眼角的餘光看見了一抹黑影閃過。
那道黑影沒有人形,反而像是一團瀝青成了精。
黑影朝著鄭睿楠高速逼近,她心中大駭,舉起手上的木棍,向著怪物狠狠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