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無尚意識到,副本不是攔不住各個空間的參與者在信息上互通有無,而是沒有必要。
在他們越來越相信自己人的聯絡手段後,才猛地跳出來,背刺一記狠的。
無儘城既然是位於夢境中的城市,當然需要一些點綴,在城市的外圍,徘徊著各種各樣的夢境生物。
夢境生物的來源各不相同,有些是受到古源者氣息感染的怪物,有些則是被無儘城驅逐的罪犯,也有些是誤入了夢境,卻久久未能離開的外人。
會議記錄紙上有關於書房的描述應當是可信的,與六號公寓不同,如果參與者此刻選擇在副本中老實貓著,就不存在絲毫死亡風險。
這並不是一件好事。
不會死亡,意味著不會因為外力自夢境中清醒。
步無尚猜,被[提燈人]的身份徹底浸染後,參與者並不會當真變成[提燈人]。
造夢家沒那麼好心,無儘城的車票也沒那麼容易拿。
片刻功夫,會議記錄紙上又多了十來條信息。
一部分督察員們找到了座鐘的零件以及工具箱,另一部分督察員翻閱房間內的書籍,同時將名字跟大致內容記錄下來。
他們陸續開始看書。
*
另一個空間當中。
聶越聲的手指在輕輕顫抖。
[痛覺強化刀]真是一件特彆好用的道具,不止可以對付敵人,也能讓他們自己保持警惕。
[提燈人]身軀裡沒太多血,不過痛覺依舊存在,隻是削弱了一些,依靠著手上持續的疼痛感,聶越聲總算從那種浸泡在浴缸裡一般懶洋洋看閒書的狀態中掙脫,他彎下腰,從《紅天鵝睡前故事》下麵,抽出了方才隨意丟下的會議記錄紙。
如果他的腦子還正常,絕不會把要緊的信息傳遞道具亂丟。
聶越聲最後一次看會議記錄紙時,上頭正好刷新出了一句話,“儘量多看一看邊上的書”。
他等了一會,沒等到上司的否定指示,加上自己也想了解無儘城的情況,於是坐到了那張椅子上,開始翻閱周圍的書籍。
這位提燈人的工作椅,實在是舒服得過了頭,他本來隻是坐,後來不知不覺變成了躺,充滿彈性的椅背與脊骨的形狀緊密貼合,讓人覺得直接在上頭睡著也沒有妨礙。
然而聶越聲決不能睡著。
“《紅天鵝睡前故事》描繪了無儘城的風土人情,這座城市存在不同分區,如果外人進入的話,通常會從積木區開始……”
重新找回的會議計劃書上多了不少跟房間內書籍相關的內容,以督察員的眼光看,大部分都是沒用的描述,乾貨卻隻有一丁點,亟需被打回去重做。
聶越聲立刻意識到,受到影響的不止自己一人。
在正常情況下,他們會分出一部分人研究修理鐘表的任務,另一部分人去收集書房內的信息。
然而現在,大部分成員都陷入了散漫的狀態。
可以想象那種狀態,躺在椅子上,閒閒翻書,大部分人都在享受中忘記了職責,隻有少數幾個,還記得在會議記錄紙上添加幾筆。
聶越聲捏著記錄紙邊緣的手指不自覺地開始用力。這件道具出了問題。
副本外的督察官已經提前一輪被毫不講理地宣告出局,她必然已經發現了問題,卻沒有把自己的想法寫在紙上。
要麼步無尚現在寫不了,要麼會議記錄紙在拒絕步無尚的書寫,不管是那種情況,都足夠麻煩。
空間類道具雖然不常見,也算是出勤隊員的標配,聶越聲身上帶了不少救急用的道具,他翻找一陣,總算找到了目標。
聶越聲低聲:“希望能夠有用。”
*
“骨碌碌——”
程亭羽用老虎鉗夾著秒針,小心往表盤上湊,她其實覺得眼下的操作用不上工具,隻是想儘可能讓木箱裡的東西都發揮作用。
將秒針拚上去的刹那間,她聽到了某種東西向著自己滾過來的聲音。
有那麼一兩秒鐘,程亭羽背上的肌肉全部緊繃了起來。
她早就確認過,房間內除了自己外什麼人也沒有,而她方才並沒有碰到不該碰的東西,也就是說,那是完完全全由外來力量造成的動靜。
程亭羽握緊老虎鉗,平靜轉身。
從牆壁的方向,滾來了一個紙團。
她非常確定,五秒鐘之前,那裡壓根什麼也沒有。
也許是因為程亭羽盯著紙團的時間太長,她身上屬於密瞳的能力,總算慢吞吞地發揮了作用——
[考場上的小紙團:在考試的時候遇見難題是很正常的情況,如果實在沒辦法的話,就把疑問寫在紙團上,丟出去請求幫助吧!
備注一:投擲時請當心,紙團會優先靠近同一考場上最可能為考生提供幫助的存在。
備注二:投擲次數太多,會增加被考場發現的概率。]
程亭羽眨了眨眼:“?”
她有理由懷疑,扔出紙團的人,是某個跟自己一樣,正在努力為修理鐘表做努力的人。
程亭羽拆開紙團。
裡麵簡簡單單寫了四個字“尋求溝通”。
她眨了下眼睛。
對程亭羽而言,“尋求溝通”四個字沒有任何特彆的意義,但那個丟紙團的家夥會特地寫上這麼一行字,就意味著,對方覺得這十分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