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越聲頷首。
他本來覺得程亭羽隻是膽子大,這才發現,從對方的思路出發,切下心臟並不算是一件太危險的嘗試。
門外傳來叩擊聲,聶越聲看了洪元寧一眼,微微點頭,後者過去打開門。
站在外麵的是李拂辭。
李拂辭懷中抱著一摞文件,禮貌欠身:“洛督察,聶督察。”
剛剛中城區那些被負麵狀態糊滿全身的同事們,已經有幾個蘇醒過來,秉持著對中城區同事不用太客氣的原則,她跟在餘摯守後麵,第一時間去記錄口供。
李拂辭將文件遞上:“餘督察讓我把複件送來。”
聶越聲翻了幾頁,目中露出一絲愕然之意。
洛載歸稍稍伸長了脖子,複件雖然還沒被送到他麵前,不過也隻有短短一米距離,他完全可以依靠密瞳的強大視力加成自給自足。
文件上寫著的內容,恰好跟這個叫做程亭羽的年輕人說的一樣。
中城區的同事們在上級的幫助下,打開身軀,取出心臟,順利安裝到了座鐘上頭。
完成修複工作後,書房的大門隨之敞開,督察員們離開了副本,回到現實當中。
根據文件上的記錄,他們一開始的狀態都很正常,除了沒拿到獎勵外,跟通關其它副本的感覺差不多。
但過了十來分鐘後,所有通關的督察員,全部出現了生命力瘋狂流失的情況。
洛載歸望向正在講述的年輕人。
對方頂多是瞧上去稍有些疲憊,跟聶越聲放在一起比較的話,看起來比連續加班的聶越聲還要健康。
所以說,直接出門不是正確的破局方式。
聶越聲繼續提問:“你修好座鐘後,又出現了什麼情況?”
程亭羽:“修好座鐘後,時間倒走一格,座鐘動力樞紐處出現了第二顆心臟,參與者需要抓緊時間,把原來的心臟回收,避免生命值歸零。”
對方的態度太過自然而然,那些攻略從她口中說出,就像太陽會從東邊升起,從西邊落下一樣,完全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洛載歸:“你好像提前就知道會有第二顆心臟出現?”
程亭羽:“鐘是在第七天壞的,所以在第七天的時候,存在過一個壞了的座鐘,跟一個完整的修鐘匠,那麼第六天,就應該存在一個完整的座鐘,以及一個同樣完整的修鐘匠。”停頓了一下,又道,“雖然副本提示是按照時間正序給出的,但副本內的時間軸卻是倒著走的。”
聶越聲聽到她的話,握筆的手不自覺開始用力。
他隱隱覺得,自己意識到了通關的要點。
程亭羽:“修完鐘,並且重新裝上心臟後,書房的大門就打開了,我得到提示,隻要跨過房門,就可以回歸現實。”
坐在邊上的洛載歸開口接續了下去,用仿佛想要歎息似的語調道:“然後你並沒有走。”
程亭羽的目光在他麵孔上緩緩掃過。
麵前之人的視線讓洛載歸覺得怪異,他在保衛處工作,不知見識過多少窮凶極惡的拾荒人,然而程亭羽的目光還是讓洛載歸產生了一種心臟被冰塊給貼了一下的感受,好像隻要跟她對視的時間略長一些,就會掉入一個未知的危險副本中似的。
“當然不能走。”那個年輕人開口,語調舒緩,唇邊甚至露出了一絲笑,“現在走的話,那麼第一天的組裝任務又應該交給誰來完成?
“我把指針撥到第一天,座鐘重新散成碎片,整個時間軸到此完整結束。”
洛載歸跟聶越聲對視一眼,都覺得有些恍然。
李拂辭跟洪元寧也對視一眼,都覺得跟不上大佬的節奏。
領導在旁,實習生們不方便說話,洪元寧就給同事悄悄遞了個眼神,用目光表示,換做是自己的話,看見門開時肯定就會毫無警惕之心地走出去,然後步上中城區同事的後塵,安詳躺倒。
李拂辭想了想,輕輕搖頭——不可能,以實習生的能力,他們一開始壓根沒法把任務主線推進到門開的環節。
聶越聲:“我還有一個問題。”他儘量讓自己看起來正常,堅決不流露出一絲不好意思,“你在過副本的時候,是否接到過一次來自旁人的求助。”
程亭羽搖頭。
聶越聲詫異。
對方居然不是自己的求助對象?
[考場上的小紙團]會自動尋找最適合的目標,聽著對方的操作細節,聶越聲無法相信,副本內還有更強悍的參與者。
程亭羽:“不是一次求助,是兩次求助。”
聶越聲等人:“……”
他現在算是明白了,為什麼中城區的同事能快外城區一步從門裡出來,原來也是找人代打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