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深玩家多少能攢點道具在身上,即使是程亭羽這樣才覺醒了幾個月的,也能左手[真實的幕布],右手[一本平平無奇的故事書],然而阿量含到現在為止,隻是用自己的能力阻礙了程亭羽跟步向雒一下,全程都沒有露出真正的殺招。
提防其他參與者是玩家本能,憑空遇到善意的可能性太低,阿量含沒有使用殺傷力太大的道具,多半不是不願意,而是條件不允許。
程亭羽想到了美術館規則中的第五條跟第六條,觀光者需要遵守館內秩序,同時注意維護館區整潔。
萬一動手時一不小心對美術館造成損傷,應該也算是違反規則,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步向雒明顯感受到了兩邊緊繃的氣氛,舉手:“那個,如果是擔心他撒謊的話,我有個建議。”
他雖然缺乏副本中的實踐經驗,卻勝在身家豐厚。
步向雒身上有空間門物品,他從裡麵取出了一個靈擺模樣的道具。
程亭羽曾經在被督察隊問話的時候見到過類似的靈擺,這件物品沒有任何攻擊效果,卻有著另一種特彆珍貴的作用。
它能夠判斷話語的真假。
步向雒:“這是[女巫的真言靈擺],你們應該都認識吧。”
阿量含點點頭,他是真正的資深能力者,當然見過此類道具。
程亭羽也沒有否認,作為一個失憶的資深能力者,雖然她能記住的常識不多,但勝在被督察隊請去喝果汁的經驗豐富。
步向雒壓低了聲音:“你隻要拿著靈擺,他就不好騙人了。”
他自小生活在內城區,也有很多內城區生活富足的普通居民的毛病,容易輕信彆人,而且一旦輕信後,就容易產生依賴感。
步向雒一開始便覺得程亭羽是個厲害人物,在歪打正著地得出正確結論後,便一直老實地抱著對方的大腿,此刻雖然也逐漸意識到,程亭羽或許跟自己一樣,剛進副本沒多久,依舊沒有改變潛意識裡對自己探路手杖跟輔助工具包的定位。
阿量含的麵色愈發不好看起來,過了好半晌,才道:“我也沒打算說假話。”又把話題扯了回去,“我在這裡已經待了太久,幾乎把所有地方都逛過了一遍,卻一直沒能離開……既然如此,按照一般的方式,一幅畫一幅畫地參觀過去,絕不是正確的離開方法。”
“因為肖像畫會發生變化,舊畫會消失,新畫會出現。”
阿量含的聲音越來越低沉:“比如現在,所有走廊上加起來可能有一百幅畫,但一個小時後,或許就隻有九十九幅,再過一個小時,又可能變成一百零一副。”說到這裡,他的語氣變得無比篤定,“畫在變化,我們沒法看完所有肖像,美術館根本不想讓觀光者離開。”
步向雒有些茫然,卻聽程亭羽道:“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月桂樹美術館畢竟是無儘城中的建築,它的存在價值,顯然不會集中在讓來客獲得良好的觀光體驗上。
再加上白天鵝區進來失竊情況頻發,為了保證竊賊不會混在來賓中離開,把所有人通通困在美術館中,似乎是更加符合無儘城利益的做法。
程亭羽使用了[女巫的真言靈擺],這樣道具在判斷真假的方式上比較僵化,不但唯心論,而且隻能在是跟否之間門進行抉擇,如果一個人發自內心地認為太陽在繞著月亮在轉,靈擺也願意認證對方的誠實。
從現在的結果看,至少阿量含自己相信自己調查出的結果。
阿量含:“不過既然是副本,那總有出去的方法,你們隻要待得足夠久就會發現,如果參觀者靜止不動,身上的顏色會流失。脫下外袍手套或者腳套,以及違背美術館規則,也會加速這一過程。”停頓了一下,聲音變沉,“站在肖像畫前,也會加速顏色的流失。”
步向雒還未反應過來,程亭羽已經察覺到了一絲不對。
一個人站在肖像畫前,是符合美術館規則的。
假設加速顏色流失是對違規者的懲罰的話,那麼遵守規則的參觀者,為什麼會有相同的遭遇?
程亭羽:“規則第十條,‘幫助肖像畫完成的行為是善意的,善意的對象可以提前離開’。”
阿量含緩緩點頭:“我在這裡站得越久,肖像的色彩就越鮮明……”又道,“其實這些也隻是猜想,我個人揣測,肖像會被掛出來,是不是因為自身色彩不夠,需要進一步補充,如果我站在這裡,將自身的顏色持續輸送給肖像畫,說不定就能夠離開。”
隻要參與者一個猜測一個猜測慢慢排除,遲早能得到正確的答案。
三人聊天的功夫,除了步向雒身上的buff還沒到時效,所以顏色未曾減退外,另外兩人身上的顏色都變淡了一些。
程亭羽點了下頭,仿佛已經被對方所說服,接著又不經意似的,溫和問道:“對了,我還有一個問題——你的同伴是誰?”
“……”
阿量含沉默半晌,才一個字一個字道:“你們,其實已經見過她了。”
如果他隻有一個人,根本做不到一直待在肖像畫前不挪動,否則遲早會因為失去所有顏色而死,阿量含有條件驗證自己的想法,是因為他有一個同伴,在持續地給他輸送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