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聞樂掛了電話,整個人還有些恍惚。
她......這就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了?
聞樂的記憶力很好,但是童年階段的回憶的確存在某種斷層。她依稀記得自己開始並不居住在浦屏,但是腦海中有清晰印象的記憶,都是自她來到浦屏以後發生的事。
她被領養之前的生活,按常理她總該記得一些。她腦海中關於五歲前生活的記憶板塊卻空白到不現實,也不知道和陸淮口中的“事故”有沒有關係......
自己該不會是撞壞腦袋了吧。聞樂有些不確定地想。
當務之急,是明天的會麵。陸家全家出動,千裡認親,誠意和迫切可見一斑。
聞樂覺得自己還沒準備好。
她頓時有種重新打開界門、躲回海神殿的衝動。但那種衝動隻是一閃而逝——
她的手腕動了動,精美針織布袋中躺著的金器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不管怎麼說,還是先按計劃好的日程走,把這些東西兌換成現金吧。
出於某種考慮,聞樂用幻形的法術將自己的外表年齡調高了一些。看起來二十出頭的年輕女性身姿挺拔,一身白色雪紡襯衫和淺咖色的修身長褲,外套小馬甲搭在修長的臂彎裡——
聞樂晃了晃手指,將凝結出來的水鏡往前招了招。在確定自己的外貌沒什麼問題之後,提上布袋,進了商業街上一家小金店。
她從前就注意到這裡開了一家金店,名字叫“金玉閣”。可惜店麵不大,遠遠地隻看得見明淨的玻璃門。店鋪的匾額是塊低調的木板,在這個霓虹廣告布滿大街小巷的時代,實在是沒有太大吸引力。
她懷著幾分好奇推開店門,一眼看見的是一排氣派的木質展覽架,迎麵是一個山石盆景彆具一格的魚缸。清水從假石的高處汩汩流下,氤氳出淡淡的霧氣。池內一紅一黑兩尾金魚,擺動著魚鰭,繞著水流冒出的氣泡轉圈。
那兩條魚和聞樂平常見到的呆呆的魚不同,從頭到尾都透著一絲靈氣。聞樂忍不住伸手輕戳水麵,那兩條魚果然毫不畏懼蕩漾的水波,反倒是緩緩遊到她的手邊,繞著她的指尖不疾不徐地遊動——
“它們,看起來很喜歡你。”
聞樂循聲扭過頭去,來著卻是一個少年。一身唐裝,柔軟的褲腳有些長,因此挽起褲了一些,露出一雙灰色的布鞋和一截白玉般的腳踝。
少年淡金色的長發綁成側辮垂在肩上,五官淺淡從容,看起來卻隻有十三四歲。
聞樂:“......你好,請問這家店的老板呢?”
少年見她不搭自己的話茬,也沒有不高興,溫和的琥珀色眼眸中倒映出聞樂的影子。聞樂隻聽見對方緩緩地說道:
“客人,我就是這裡的老板,沈和月。”
聞樂:“............”連老板看起來都未成年,那她施這個幻術還有什麼意義嗎?
“客人不用擔心。”沈和月仍以一種極為緩慢的語速安慰她,說,“進了金玉閣,外界的一切就會被自動隔絕,他們察覺不到我們在做什麼的。”
聞樂這才發現,她自踏入這個金玉閣以來就感受到的違和從何而來——
眼前的房間很寬敞,和金玉閣小小的店麵規模並不相符。看起來倒像是另外一個空間。不知何時玻璃門外蒙上了一層霧氣,街上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了起來。
“所以客人大可以寬心,省下維持易形的法力也是好的。”沈和月自顧自地說道,卻見聞樂從善如流,乾脆地撤去了幻術。
沈和月對著聞樂那除了年輕了五六歲之外幾乎沒有什麼改變的實貌,罕見的卡殼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聞樂似乎接收到了他的疑問。明明一看就是同一個人,她還做什麼偽裝呢?聞樂輕咳了一聲,解釋道:“抱歉,我還以為這是一家普通的金店,打算賣點東西來著。”成年人的外貌好辦事嘛。
沈和月卻再次沉默了,半晌,緩緩說道:“您認為......這是一家普通的金店?”
“現在當然不那麼認為了。”聞樂讚歎地掃過木質展覽架上擺著的諸多或流光溢彩、或外貌樸實的展品,隻覺得每件都很不簡單,蘊含著某種濃鬱的力量。
“原來你從沒聽說過這裡。”沈和月眨了眨眼,微笑了起來,“倒也沒什麼要緊,反正金玉閣從不拒絕踏進了這家店門的客人。”
“金玉閣的規矩是,以物易物。”他走了幾步,介紹似的推出櫃台上的一柄杆秤,“有形之物,無形之物,隻要足夠珍貴都可以拿來做等價交換。這是金玉閣的金科玉律,永不更改。”
他對著聞樂眨了眨眼,溫雅中帶著一絲俏皮地問她:“客人,您想用什麼來交換什麼呢?”
聞樂將手中的布袋放置在桌子上,掏出了手機:“快把你那杆秤收好吧,看著就挺脆弱的。我想用黃金兌換軟妹幣,用不著這個,上網查查今天黃金報價就好了。”
沈和月:“......”
聞樂將布袋裡的金子拿出來一塊塊壘好,室內頓時光輝燦爛了去來,這些黃金的成色一看就很棒。她研究了黃金的報價半天,禮貌地借過櫃台上的算盤撥弄出一個數字,問他:“我就便宜點算給你吧。你覺得這個價格怎麼樣?”
沈和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