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陸淮的眼神實在是太犀利了。隻是清清淡淡地一眼瞥過來,流麗剔透的目光就像高山上的冰雪,美則美矣,不近人情。
聞樂:“那個,我就是去看看......海上什麼都沒有,我也做不了什麼,遇不到危險的。”
有人能在海上撂倒她那才真是見鬼了。
就常人的理解範圍來說,救援隊的回複是那裡什麼都沒有,也就是排除危險的意思了。陸淮應該也找不到阻攔她的理由。
“你要出海?”陸淮的眉頭輕輕皺起,“海上不安全。”
“可是今天的天氣很好,不會出什麼事。”聞樂一指明亮的窗戶,陽光從窗外透出來,幾乎照亮了她半邊身子。
陸淮聞言,順著她指著的方向看了一眼,慢條斯理地說:“可是你沒有船。”
聞樂:“......我可以在碼頭租一條嘛。”
陸淮:“不行。我不放心。”
聞樂:“大哥——”
她下意識喊了句大哥來軟化陸淮的態度。因為是央求,語氣免不了有些軟。卻見對方指尖一顫,扭過臉說道:“不行。”
語氣冷颼颼的,但是耳根處的紅暈要是能遮住那就更有效果了。
聞樂雙眼一眯,仿佛get到了什麼奇怪的點,伸手揪住陸淮的袖子——對方很重視自己的儀容,在出門前總會撫平自己袖口的每一絲褶皺,此刻卻被聞樂扯住了倒也沒有生氣,但還是不肯把頭扭回來。
“大哥?”
“大哥!”
“大哥......”
不需要什麼多餘的道具,也不需要周綿綿對著她撒嬌時常用的帶“~”的語氣。聞樂隻要一遍晃著陸淮的袖子,一邊喊哥哥,陸淮自己也許注意不到,但聞樂卻能清楚地感覺到他情緒的軟化。
“......彆叫了。”果然,在聞樂喊完第三聲大哥之後,陸淮輕咳了一聲,偏過頭來彈了彈她的額頭,有些無力地說,“我還以為你長大了,原來和小時候一模一樣。”
聞樂:?
哦,他說的是偷偷吃糖那件事嗎?小孩子饞嘴向來昏招百出,這也不光她一個人這樣啊!
聞樂不以為然,陸淮看她那副模樣,明白她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與其放任她再想出什麼昏招來,倒不如自己下場兜著。
就如同他們小時候,陸淮雖然幫她暗度陳倉,但是每天規定她吃糖的數量。比如爸媽規定一顆,陸淮給兩顆,附加條件是吃完必須刷牙。卻沒想到聞樂精得跟什麼似的,跟陸爸爸也玩兒這一套,和雙方都簽訂了保密條約的小騙子就這麼獲取了比陸北樓多出整整五倍的糖,還一顆都沒有分給對方。
果不其然,如此一個月後,她蛀牙了。
想到過去,陸淮有些心塞。他又戳了戳聞樂的頭,跟她說:“可以,但是我也要跟著你一起去。咱們看完就馬上回來。”
不存在的。聞樂歎了口氣,在心底搖搖頭,說:“那還是算了吧。”
她隻能找機會偷偷溜出去了,卻提前打草驚蛇,不容易脫開身。隻希望現在不知在何處的鑒定家能再多撐一會兒吧。
......
下午四點,陸淮接到了電話,出去接人。聞樂端著服務生遞給她的冰淇淋蛋糕,坐在酒店大堂靠窗的位置一點一點地吃著。陸淮駕駛的還是昨天那輛租賃來的車。等那輛銀白色的轎車再次駕駛到酒店門前時,最先從車上邁步下來的就不是陸淮了。
是一個十多歲的少年。穿著一身運動裝,乾脆利落地第一個從車裡鑽出來。其後是一對夫婦,裝著得體,身姿挺拔。陸淮是最後出來的,把鑰匙遞給迎過來的保安人員,貼心地接過了女人手中的手提包。
他們的步子邁得有些快。聞樂將視線轉移到盤子裡,再挖起一勺蛋糕進嘴,口舌間榛子味的冰淇淋還沒有完全融化,聞樂就不自覺抬頭和一個視線撞上了。
那是個皮膚白皙到有些過分的少年,剪著短發,五官分明,麵龐頗具輪廓感。眉目疏朗,顧盼神飛,散發出一股蓬勃的生命力。
兩個人一對視,就不自覺愣了一愣:除去瞳色,兩個人在眉眼間其實頗為相似。
少年一愣,邁步往聞樂的方向小跑過來,並且速度越來越快。聞樂起初還有些怔愣,直到對方跑到了麵前,白皙的臉頰因為運動刷上了一層紅暈——
少年:“南枝!”
人物身份確定——陸北樓。
聞樂眨了眨眼,看著對方喊完這一句後,眼中溢出的驚喜、猶豫、愧疚等等複雜的感情,拿多餘的盤子也乘了一小塊冰淇淋蛋糕,遞到他手邊問:
“你要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