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解歸開著車進入了山莊的大門, 凝重的夜色裡, 大部分光源已經被熄滅了。
“他還把電閘給拉了?”解歸抽了抽嘴角。怎麼反派都喜歡在這種兩眼一抹黑、什麼都看不清楚的地方戰鬥啊。
“是為了截斷警報係統。”陸淮解釋說,“山莊的安保係統還算比較完善, 在這種情況下大部分設施已經停用了。如果他不拉電閘,那山莊裡會一直傳出警報聲。”
一片一片的建築統統呼啦呼啦亮起紅燈,那畫麵太美。即使是反派也不想用這種東西挑戰自己的忍耐力。
周琦:“監控攝像頭一類的還能使用嗎?”
陸淮遲疑了一下, 搖了搖頭:“這些設施大概已經被對方清除了。”
解歸:“那他在哪裡?”
周琦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羅盤,嘴裡念了一道咒語。紅光滲入了羅盤上刻著的字跡,指針輕輕轉了轉。周琦回答:“西北方。”
“......西北方是哪個方向?”解歸輕輕皺眉,發問。
“往前開,右拐。”陸淮從容地為解歸指路, 扭頭著有些無語的周琦解釋了一句, “解歸剛到燕京一年,之前久居南方。”
周琦:“......”原來如此。
在接下來的路程裡, 周琦貼心地將方位轉換成了左右。而陸淮也隨著他們位置的深入漸漸皺起了眉頭。
他大概已經猜到陸憑人在哪裡了。他隻是沒想到,對方真的敢這麼正大光明地闖進來。
——你憑什麼, 還像從前一般踏進祖母的城堡裡呢。
......
站在城堡的門前,提著長刀的解歸回頭給了陸淮和周琦一個眼神, 詢問他們是否準備好了。
周琦點頭,而陸淮則是慢條斯理地繞了繞自己指尖閃爍著金色熒光的絲線。那點點熒光和他白皙的指節交相輝映。
這還是解歸第一次看見陸淮的武器, 不免為之擔憂。
這麼細的線,真的頂用嗎?
陸淮忽視了純武鬥派解歸擔憂的眼神,沒什麼表情地解開了自己的袖口。
如果一會兒收拾完陸憑他尚有餘力的話,他不介意讓解歸好好見識見識什麼叫“羅網”。
“哢啦。”沉重的木質大門被推開, 三人踏進了昏暗的大廳裡,暗淡的月光將他們的影子投射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麵上。
壁角點燃著兩盞燈火。黑色長發、帶著眼鏡的青年就這麼靜靜地坐在會客廳的長桌首位,墨色的雙眼流露出恰到好處的優雅和興味。
“歡迎三位來訪。”他垂眸,微微笑了,“我等諸位很久了。”
他抬頭,看了看牆上精致的掛鐘,有些遺憾地道:“可惜,這個時間了,人還沒有到齊。”
解歸首先被這陣勢給驚訝到了。他皺眉,努力回想起檔案袋裡記錄著的那個形容枯槁、活似五六十歲老人的逃犯肖像,再看看麵前這個桃花眼、西裝革履的紳士,有些一言難儘地開口:“......你就是陸憑?”
陸淮輕輕歎了口氣,說:“不會錯,他年輕時就長這樣。”
解歸有些震驚。他湊到陸淮身邊輕聲問:“他返老還童了?”
不。倒不如說他恢複成了他本該有的模樣。
一旁的周琦則對這些異常不置一言。他也不是沒見過鶴發童顏的老前輩,玄門裡也有很多永葆青春、延長壽命的法門。但效果太過誇張的,除卻修習者本人是個天才這種因素,大部分都是些損陰德的邪術。
反正也沒差。在他眼裡,麵前的男人滿身煞氣,已經快把原本俊秀的五官都給完全扭曲了。
他掏出自己的符咒,隨時準備乾仗。
“我敬請諸位,不要輕舉妄動。”男人打了個響指,“我已經在燕京各地和特管局總部的地下埋了一些有趣的東西......如果輕舉妄動,那結果很有可能就是你們不願意麵對的了。”
說著,他手掌向上平攤,往窗外揮了揮手。
隨著陸憑的動作,窗上倒映著的深深淺淺的陰影一陣狂亂的晃動,腳下傳來輕微的震顫,一道影子拔地而起,軀乾粗壯,枝葉紛飛,竟然是一隻樹型的、能夠移動的怪物。
陸憑輕輕吹了個口哨,樹怪傳來一聲低低的嘶吼,扒拉著窗戶又蟄伏了回去。
解歸:“......這玩意兒還被種在了特管局裡?居然沒有人發現?”
陸憑滿意地笑了笑:“隻要是司空見慣的東西,任誰都不會輕易懷疑。我隻是給它們下了一些特殊的養料......現在,輪到它們來回饋我。僅此而已。”
三人組:“......”
陸憑:“啊。我們還是先來說正事吧。三位請坐。”
陸憑那雲淡風輕的樣子看得周琦眼神一暗。解歸也似乎是有點忍不住拔刀的衝動。沒想到最配合的,卻是陸淮。
他若無其事地走過去,拉開最末尾的椅子坐下,抬頭無所畏懼地直視著陸憑的雙眼:“把你想說的話說完,然後乖乖滾回黑獄裡去。你沒資格繼續呆在這裡。”
陸憑一愣,隨即捂著額頭笑出了聲:“我知道了——現在陸家的小公主才剛回來多久,你這個非親非故的‘哥哥’開始忙著替她清除障礙了?”
他的語氣很平淡,卻任誰都能聽出一股濃濃的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