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時間, 明明算得上熱鬨的城堡大廳有些寂靜。
“你再怎麼做, 也不會換來祖母的理解和感激。”陸憑說,“與之相反——你到目前為止做的所有的事, 都隻是在滿足自己的私欲罷了。”
“人總是會被自己的情感遮蔽雙眼。”陸憑側過頭,那雙渾濁可怖的眼睛緊緊盯著他,“我一樣, 你也一樣。”
陸淮聽出了他話中的意有所指,隻覺得一陣心悸。果然,陸憑接著開口道:
“也許從前的我懷揣著的是某種幼稚、低劣的衝動,但現在不同。我邀請了你們,正是出於這種想法。”
“諸位應該清楚, 我們如今的紛亂就是從百年前界壁通道的開啟而產生的。另一個世界的爭鬥蔓延到了我們的世界, 多少人為此犧牲,我們卻對此毫無反抗之力——在我眼中, 這不是一場偶然,而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
“我們不提前武裝自己, 了解對手,總有一天, 我們會麵臨被進一步侵略的危機。”
“......你們現在認為我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沒關係。但是在將來的某一天, 你們會稱我為先知者,為啟明星。”
所有人再度陷入了沉默。
倒不如說是被他這段獨白給徹底衝擊了三觀。
解歸皺眉,提著刀湊到周琦身邊,低聲問:“你覺得......他的話可信嗎?”
周琦深深吸了口氣, 狠狠揉了揉眉心:“不得不說,他說的有一定的道理。”
天才與瘋子總是隔著一線之遙。陸憑當初迫害異族和一些不明身份的非人生物進行試驗,在成果方麵卻堪稱斐然。比如,他在入獄前,已經能初步做到不穩定的基因移植了——雖然這種人為的基因融合在短期內就會崩潰。
但現在,有極少數的異能強大的異族也出現了基因崩潰的現象。陸憑對這個領域的研究有不少可以作為借鑒的地方。
而他所預見的“戰爭”,從某種角度上來講也非常合理:這種事情在很久之前不是已經發生過一次了麼,玄門就此失去了廣原仙人。
但他這種直接助力什麼黑暗神,還要去行刺另外一個光明派係神的計劃,怎麼看怎麼不靠譜。
——光明神係的你都不信任,為黑暗神做事,不相當於與虎謀皮嗎?
“說到底,你為什麼要讓我們參與這件事?”周琦突然提高了聲音說,“你說我們能輕而易舉地完成這個任務?”
“如果這位‘陸’先生答應幫忙,那當然是輕而易舉。”陸憑咧開嘴笑了出來,牙齒顯得有些尖利,“當然,安德大師要是答應加入我們的計劃,那就絕對萬無一失了。”
“由信任的哥哥投毒在前,熟悉的咒術師朋友鉗製在後,其他的人隻需要旁觀,什麼都不用做。我相信那位天真的海神會就範的。”
解歸:“......等等,這話的意思是——”他有一瞬間驚訝地連刀都拿不穩了,抽著嘴角去問陸淮,“誒,你們家哪個是啊?弟弟還是妹妹?絕對是妹妹吧!我當初就覺得她不是一般人啊!”
解歸恍惚間又想起某天他被安德拒之門外,陸淮的妹妹卻被請進了房子的經曆。
......原來是這樣嗎?
陸淮站在不遠處,輕輕翻了個白眼。
“這位‘陸’先生為了維護自己的妹妹,可是一個字都沒有向你們吐露隱藏著的真相吧。”陸憑惡意滿滿地笑了起來,“她是位於另一個世界金字塔頂端的領導者。但對於地球來說,也是在暗中掩藏著自己身形的覬覦者。”
“......她沒有征服地球的野心。”陸淮無奈地解釋,“而且陸家的生意已經夠她忙的了。”
解歸:......這就是傳說中富二代的底氣嗎?!
“行了。”安德似乎終於聽膩味了,伸出手來比了個“暫停”的手勢,“先告訴我,你的黑暗神血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陸憑愉悅地說:“已經在考慮計劃的可施行性了嗎?”
安德抬頭,麵無表情地直視他:“前提是這玩意兒是真的。否則我們所有人陪著你玩兒完。”
解歸聽見他們的對話後腹誹道:等等,告死鳥老師,你和陸南枝不是朋友嗎?!怎麼這麼快就倒戈了!
陸憑注視安德許久,仰頭大笑了起來:“當然是真的——”
安德:“怎麼證明?”
“......這是光明教廷的聖子親手給我們的。”陸憑身後的火焰開口道,“賽迪勒公爵如果不相信,大可前去調查。之前光明聖子和議會交換了一大批被捕獲的深淵來者,還有一些無人能讀懂的神語殘卷複刻本。”
安德:“......”
他歎了口氣,當著所有人的麵從自己的次元儲物空間裡掏出一個手機,撥通了某個電話說:“問出來了,那勞什子的黑暗神血是從博西安手拿來的。”
安德懶得把腦袋貼到手機上,因此開的是免提。一個清脆悅耳的女聲清晰地從手機裡傳出來:“......我就知道,光明教廷之內敢這麼坑人的也隻有他。”
安德點點頭,將視線轉移到渾身僵硬的陸憑身上:“你那瓶所謂的黑暗神血,是假的。”
所有人:“............”
在一旁燃燒著的火焰幾乎要維持不住自己的火苗:“這怎麼可能!明明上位審判者們都已經查驗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