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之後, 夏目貴誌帶著他上了樓。
樓上是條極窄的走廊,左右兩邊各有扇閉上的門。
“左邊是我的房間。”他拿著田中婆婆給的鑰匙打開了右邊房間的門鎖,推開門頓時驚動了裡麵沉積著的灰塵, 天女散花似地撲麵而來。
“咳咳——”夏目貴誌急忙後退步,還是被嗆了幾下。
他對著身後的伏黑惠露出個略顯尷尬的笑, “看來這裡應該空置很久了,需要先收拾下。”
從房子外麵的小倉庫裡拿出清掃工具, 兩人再次回到了二樓,這次夏目貴誌提前帶上了口罩和圍裙,衝進屋子裡打開了窗戶。
夏微風順著敞開的窗沿吹了進來,因為時間將晚, 太陽已經落下了山頭, 風裡就失去了熱意, 變成了種舒緩人心的清涼。
雖然讓客人乾活不太好,但伏黑惠不可能看著夏目貴誌個人忙忙碌碌地收拾自己今晚要住的房間, 於是硬生生搶了把掃帚在手裡, 強硬地表現出自己要起打掃的心情。
見狀,夏目貴誌倒是沒有阻止, 而是語氣奇怪地問了好幾句‘你會用這個嗎?’、‘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就立刻來問我, 不要自己做主’、‘這個不是玩具, 搞破壞的話就揍你’。
好像在警告不諳世事的小孩子,又或者是不懂人類常識的家夥。
伏黑惠隻能略顯無語地應聲。
兩人沉默地各自收拾著屋子的邊, 氣氛有些不出的尷尬。伏黑惠心裡想著試探的辭,剛準備開口, 突然聽見對麵和他同發出了聲音。
“你——”
“那個——”
兩人起沉默。
“你先\\你先來吧——”
在這種時候倒是有了默契,夏目貴誌板不住臉,忍不住笑了聲。
最後還是伏黑惠率先開了口, “謝謝你能同意我暫住。”
夏目貴誌收拾東西的動作慢了下來,“是奶奶帶你回來的,不用謝我,更況我還差點把你當成心懷不軌的家夥給趕出去。”
“剛在玄關的時候,抱歉。”
在經過幾個小時的相處之後,他知道是自己誤會了對方,於是乾脆利落地道了歉。
這倒是讓伏黑惠對他的印象好了不少。
“沒事,在你看來我的確很可疑。”他道,“等到完成了實踐作業,我就會儘快離開的。”
夏目貴誌的動作停了下。
“這裡隻有我兩個人,就不用繼續再用那個借口了。”他將掃帚倚在邊,轉過身麵對著伏黑惠認真道,“你來接近我的目的是什麼?如果有需要幫助的事情可以直的,在我的能力範圍內會儘量幫你達成。”
他好像很久沒有過類似的話,在言語的時候有些許滯澀。
但他又好像在從前過很多次,早已成為了種習慣,所以在張開口吐出幾個字之後就逐漸變得順利了起來。
伏黑惠道:“夏目君好像誤會了什麼,我住進這裡隻是個意外,並不是刻意為此接近你。”
他沒有謊,雖然實踐作業的確是個借口,但他來到來到這個村落的目的的確和夏目貴誌無關。
至少現在是這樣。
不過到目前為止,他身上的確存在著幾點可疑之處。
在伏黑惠的話出口的那刻,夏目貴誌的氣勢變了。
他看起來並不相信伏黑惠的話,這種強烈的警惕心好像深深地銘刻在了他的心上,讓他對身邊所有借著各種理由靠近的人保持懷疑。
他的
目光投在伏黑惠的身上,但看得卻並不是他。
對上那雙睛的時候,伏黑惠渾身震。
那是種和被五條老師的六注視的時候頗為類似的覺,雖然較之弱了不少,但依舊好像身體內的所有咒力流動都被前的人看得清二楚。
“你雖然有意隱藏,但身上總會泄露出些許不是人類該有的氣息,哪怕是現在,這些依舊藏不過我的睛。”
夏目貴誌淺茶色的瞳孔在微暗的房間裡不似人類地亮起盈盈的光芒,裡麵仿佛流淌著星河,細碎的能量粒子在他身周彙聚成條有形的光帶,最後彙聚在他右手拿出的符紙上,掀起的氣浪讓他的衣服肆意舞動著。
明明是再普通不過的校服,但在此時隨著那抬手的動作,竟帶上了點影視劇中所刻畫的平安時期的意味,好似變成了身純白狩衣的陰陽師,紙符咒便能斬妖除魔。
夏目貴誌兩指間的符咒上,用朱筆勾畫出的文字透出了金光。
這是什麼術式?
他居然真的抵達在這裡的天就誤打誤撞地遇見了任務線索裡那個未登記的咒術師?!
伏黑惠的手指微微動,體內的咒力頓時流向方,隻體型巨大犬類式神從他的影子裡浮現出實體。
夏目貴誌瞪大了睛。
“你是除妖人?”
他手鬆,那張蘊藏著龐大能量的符咒黯淡了下來,連帶著剛觸即發的氣氛恢複了平靜。
夏目貴誌看起來還有些疑惑,但最起碼沒有繼續把他當成敵人了。
他看向「玉犬渾」的目光比看人的時候柔和多了,如果不是礙於有主人,可能還想上手摸摸。
“你是我來到這裡之後見到的個除妖人,這是你的式神嗎?”
伏黑惠能稍微知到點式神的情緒,他能覺到玉犬很喜歡前這個陌生的少年,尾巴在身後搖成了個小風扇。
“除妖人?沒聽過。”他將玉犬重收回影子,擰眉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妖怪嗎?”
他還是次從彆人口中聽這種本應隻存在於誌怪小中的生物。
不知道為什麼,當這種超乎正常認知的話題突然出現在對話中的時候,他忽然有種不詳的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