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兩人的對話,辦公室的門被白彥控製著關閉了一半，加上他自己，牢牢擋住了門外那人的視線。
那位副院長有些訕訕地笑了一聲，還是沒有放棄：“但是這確實是最快捷的辦法,而且我們會對此保密不是嗎？”
白彥不為所動：“您為什麼不去找我的導師提這個意見呢？”
副院長沒說話。
在場的三個人都知道為什麼——因為程副院長不會同意,院長大概率也是如此。
辦公室裡,巫盞沒有起身，仍然坐在沙發上。他這個視角能夠看到白彥繃直的背部線條,像是在忍耐情緒，而門口的人他看不清臉,隻是看到一個稀疏的發頂和掉色的旋角。
門外。
那位老人嘴唇翕動，似乎是想不明白他們為什麼不能顧及大局,而是要保護一個人類。
白彥不想再多說，語氣有些冷地最後強調了一次：“不要想對他做什麼，我不會允許的,聯邦法律也明令禁止那樣做。”
“不止是我,其他人都不會同意的。”
或許是想到巫盞和元帥也有關係,那位副院長終於放棄了，歎著氣離開了辦公室門口。
辦公室的門關上。白院士回到巫盞麵前,在坐在他麵前的椅子上。
“小巫……你聽到了？”
巫盞隨意地應道：“嗯。”
“抱歉。”白彥緊張地看著他。
巫盞有些莫名：“他又不代表你們,為什麼要道歉。”
白院士鬆了口氣,低聲和巫盞解釋：“科研院目前有一個院長和兩個副院長。剛才那位副院長能力很強,但是作風比較……激進。他一直主張持續激發身體和精神上的力量,唐院長和程老不太認同他的觀點。”
巫盞聽完白彥的講解,已經了然。科研院的大佬都是狂熱的科研分子，不過根據作風和觀念大致分為兩派，一派較為激進,另一派則是溫和穩妥。
“關於力量失控，他是想要找人來實驗。”白彥組織著語言，“其實之前就有幾批誌願者參與臨床實驗和對照研究，但是他想要的是直接進行徹底的研究。”
聽著這話，巫盞忽然想起來雷蒙德辭去第一學院的教授職位的原因。
因為理念不合。
園長曾經的同事或是搭檔，也是這種激進的理念嗎？
巫盞感覺自己好像抓住了什麼東西，但太過零碎，無法拚湊脈絡。
巫盞閉上眼，試圖看一眼未來的走向。可惜他隻看到一片朦朧的白霧。巫盞知道這件事關係到他自己，乃至整個星際，這樣一來，窺探未來的難度和代價就會變得很大，他索性沒再繼續。
巫盞揉了揉眉心，緩解眼睛的酸疼。
一般來說，出現這種眼睛酸疼的情況，是天意在阻止他，或者告訴他，船到橋頭自然直。
白彥略微擔憂地看了看巫盞，發現沒事才繼續說。
“我們沒有同意。好在副院長雖然觀念激進一些，但還是有底線的，一直沒有做出格或是違法的事情。”
這也是白彥隻是警告對方的原因。
“嗯。”
“小巫不用怕。”白彥安撫他，“我們不會讓你陷入那些情況的。”
“我知道。”巫盞微微歪了一下腦袋，看著緊張的白院士，安慰他，“我對他沒什麼感覺。之前也有人想要研究我。”
白彥話音頓住，一顆心提了起來：“研究？”
巫盞說的是玄門協會的人。這些人自然也是想要研究他的靈力。
那時候他師父剛走沒多久，他對什麼事都提不起興趣，處於很頹喪的狀態。有人覬覦他過分強大的力量，動了歪心思，想趁他狀態不好，把他的根骨剖下來研究。
巫盞被那些人用聯合捉鬼的幌子騙到了某處陰氣極重的山頭。他是狀態不好，但不傻，怎麼會看不出那些人眼裡的貪婪和惡意，隻不過他不在意。
特地騙他到那裡，想竊取他的力量，巫盞乾脆讓他們留在那裡了。按照那些人的能力不會出事，最多就是在厲鬼的幻境裡殺個三五年就能出來了。
倒是剛才那個副院長……巫盞皺了一下眉。
說實話，他沒怎麼感覺到副院長有之前那次的惡意，更像是那人本身就是性格如此，對於科研的執著太深。當然，這也不算是什麼好事。
白彥等了一會沒等到巫盞繼續說，隻好問道：“那後來……怎麼樣了？”
巫盞收回思緒：“他們？下場不太好，不過死不了。當然，他們沒有成功，所以不用這樣緊張我。”
還真是神奇小巫的作風。
白彥搖搖頭，笑起來。他重新變回大白虎的形態，趴在巫盞旁邊蹭他的靈力恢複。
巫盞漫不經心地搓揉老虎腦袋，沒怎麼吝嗇給他輸送靈力。
白虎被熟悉的溫和靈力安撫著，徹底沒有了對外的疏離。放鬆狀態下，白虎被疏導得有些飄飄然，不知不覺橫在了巫盞大腿上，拉長身子伸了個懶腰。
巫盞掃了一眼超大號毛茸茸，目光在他擺來擺去的虎尾巴停留幾秒，沒說什麼。
大貓貓撒嬌還是比較難拒絕的。
“……”
巫盞沒有打算晚上也參與研究。他今天下午協助研究組刺激了模擬實驗，還用玄學的直覺以及他本人的思路給他們提供了不同的方向。
這些新的思路和數據需要幾天時間來核驗。
他現在還留在辦公室休息，純粹是在等梁修義來接他。
旁邊的白虎被他撓得舒服眯眼。巫盞打開自己的光腦，看了一眼下午有沒有人找他。
最上麵的就是黑狼威德的各種嘀嘀咕咕，說自己恢複好就去軍校找他。其他人知道他在科研院忙碌，沒有發什麼打擾他，隻有半小時前艾爾維斯給他彙報了一句自己回家了。
元帥……
巫盞正想著，頂端的通知欄就彈出來一個熱搜推送。
#元帥動態#
嗯？
登錄星網之後，最先跳出來的是網友們根據軍校看到的內容熱情討論，猜測他和元帥怎麼認識的，到底是什麼關係。
隨後彈出來的是元帥本人的動態。
［確實認識，他很優秀。］
動態隻有短短八個字，表麵乍一看是公事公辦的官方語氣，沒有任何曖昧的情緒在裡麵。
但這條動態本身就說明了他的態度。
這是被譽為帝國之光的元帥第一次，在個人賬號上發布除了軍部信息之外的內容。
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說明巫盞和他關係特彆好才會這樣做！
網友們激動咆哮，走在吃瓜的第一線。
巫盞盯著這句話，忽然有些走神。
元帥公開表明他們關係很不錯，他是不是應該禮尚往來……？
巫盞思索片刻，不太熟練地給這條動態點了個讚，然後摸索到賬號關注的選項，關注了艾爾維斯。
網友們懵了，立刻吃瓜吃得更快樂了。
在軍部辦公室分析邊緣星域局勢的艾爾維斯若有所覺，光明正大打開光腦摸魚。
第一秒彈出來的提示，就是被他列入關注列表的巫盞同樣關注了他，還給他點了個讚。
艾爾維斯對著屏幕看了好一會，殘留的一絲煩躁一掃而空。
很好，漂亮小巫目前隻關注了他。
他果然是最特彆的。
……
科研院。
巫盞沒有再去看網友們是什麼反應。
白虎感覺到撓他下巴的手突然停了，不明所以地拱了巫盞一下。
巫盞在老虎腦袋上拍了拍：“我要走了。”
白虎茫然幾秒，變回人形：“要去哪裡？我送你吧。”
“不用。”巫盞搖頭，拒絕了白院士的好意，“梁老板到科研院門口了。”
白彥：“……”好啊，原來是那個狐狸約了小巫晚上的時間。
他控製住表情：“那我送你下樓。”
大門口，果然已經停了一輛車。車型流暢，外觀是不加掩飾的奢華，每個零件都透露著我很有錢這四個大字。
不用說，就是那隻有錢狐狸的車。
發現等的人出來了，梁修義立刻走過來，一雙桃花眼溫柔專注。
“小巫，走吧？我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