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煙站在混沌的通道內, 看著周圍時光會流轉。
明朝的朱姓皇帝們似乎都有專情的性格。
而專情的結果也儘不相同。
或許朱見深也沒有想到,在自己的兒子裡出了個古往今來頭一號的一夫一妻的皇帝。
這對夫妻的感情固然讓人敬佩, 隻是當那個貪玩的皇帝去世的時候, 也不知他們有沒有想過,皇位旁落,小宗轉大宗的問題。
在朱厚熜最初的人生規劃, 他想要當一個有能力的王爺。
隻是世界總是這麼奇妙。
明武宗去世,朱厚熜成為了大明的第十一位皇帝。
“有些時候,事情總是那麼奇妙。”朱厚熜略有得意的坐在皇位上,看底下的薑煙:“當年寧王企圖謀反想坐上這個位置,被一個王守仁抓了。我就想當個王爺,卻成為了皇帝。”
他怎麼能不得意呢?
九五之尊的位置, 誰不想要?
從前是他沒有機會。
如今機會就送到了他眼前,他當然要牢牢的抓住。
薑煙一時間門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朱厚熜臉上的得意要不要稍微收斂一點呢?
隻是當上皇帝, 對於這個時代的男人來說,好像的確是一件值得得意的事情。
薑煙覺得好笑,靠在金鑾殿的門口看著朱厚熜坐在皇帝的位置上, 手捏著權利, 隻用一個“大禮儀”事件,便將整個朝堂玩弄於鼓掌間門。
朱厚熜仿佛天生就是當皇帝的料。
小宗出身,意外天降皇位。
不僅沒有被金鑾殿上這些如老狐狸一般的臣子拿捏。
相反, 當初那個促成朱厚熜坐上皇位的首輔楊廷和卻落寞的退出曆史舞台。
看著再一次朝堂退下,年邁的首輔落寞離開, 這個朝堂,終於儘數掌握在朱厚熜的手裡。
“你這是什麼眼神?”朱厚熜坐在龍椅上,一隻手支著腦袋。
瞥見薑煙不讚成的眼神, 朱厚熜略有些不滿。
他知道,楊廷和是個好人,賢臣。
可楊廷和的年紀都那麼大了,朝堂裡多得是年輕人。
“天下可以沒有一個首輔,卻不能沒有一個皇帝。”朱厚熜看著薑煙,麵容滿是自信和驕傲,一字一句道:“我這個皇帝,我自認做得很好。”
薑煙抿唇。
嘉靖初年的確不錯。
他就像天生的皇帝,天然的知道怎麼把控手中權力。
從登位之前就開始與滿堂朝臣遊刃有餘,互相拉扯的較量著。
每一次,朱厚熜的分寸都拿捏的剛剛好。
而每一次的結果,也都讓朱厚熜非常滿意。
“你很得意啊。”薑煙還是忍不住說了。
從登上皇位的那一天,朱厚熜就很得意。
“可是,你就沒有想過皇帝除了權利,還有他的責任嗎?”薑煙看過這麼多任皇帝,朱厚熜是最矛盾的那個。
他荒唐,不如朱祁鎮。
他賢明,又不如朱見深和在他之前的朱佑樘。
這天下哪裡有過不上朝的皇帝呢?
朱厚熜開了頭。
“我為什麼不可以?”朱厚熜說話的時候都沒有離開他的龍椅。
甚至在幻境中,薑煙從頭到尾看到的也隻有朱厚熜在金鑾殿身穿龍袍的樣子。
他熱衷權利,迷戀權利。
權利是維持他青春的神丹妙藥。
“在我治下,朝堂清明,群臣之間門蠹蟲十去有九。百姓安居,海內升平,憑什麼不可以讓我得意的做這個皇帝?”
朱厚熜覺得薑煙就是偏心眼。
前頭那些人,除了朱祁鎮,她都是那麼讚同的樣子。
為什麼輪到自己,就不行呢?
隻因為自己罷朝多年?
雖未上朝,可朝堂上的事情,全都在他的掌握中,這又有什麼區彆?
“真的海內升平嗎?”
薑煙雖然沒有掌握幻境,可她的質問也讓朱厚熜內心出現震動。
原本的金鑾殿驟然消失,變幻到北平郊外。
這裡,剛被一群蒙古韃靼人劫掠過。
百姓們戰戰兢兢,風聲鶴唳。
女子出去包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眼睛。
男子出去也時刻緊張周圍,就怕蒙古韃靼人會從旁邊突然衝出來。
河套地區在大明朝丟了又拿回來,拿回來再丟出去。
來回拉扯,邊境混亂不堪。
朱見深的軍隊留給蒙古人的影響越來越小,韃靼部落的壯大,也漸漸成為朱厚熜在位期間門,大明朝北邊最大的威脅。
這還隻是北方。
幻境再一變。
北方肅殺秋風還沒有掃過臉龐,南方潮熱的海腥味撲麵而來。
東南沿海地區,倭寇海盜泛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