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夜注定是不尋常的一夜。
與上一次的雞飛狗跳相比, 今夜顯然是內心剖白的時刻。
李治負手打量著房間裡的一切,所有東西都是那麼新奇。
身後的武則天早已經洗漱過,披著消毒過的浴袍, 長發就這麼滴著水披散著走出來。
“你看看你!”李治走上前, 想起薑煙在樓下的時候說過,抽屜裡有什麼吹什麼機,用來吹乾頭發的。
然後趕忙去找吹風機。
他們兩個來到這個世界,其實怎麼都不算年輕了。
隻能說他們身在皇家, 駐顏有術, 這才顯得沒有那麼蒼老。
其實他們比起李世民和長孫皇後如今的年紀還要大。
李治拉著武則天坐下,動作笨拙的拿起吹風機。
打開開關的時候還被嚇了一跳。
“你不必……”
“我是你丈夫。”李治知道她在彆扭什麼。
手上的動作沒停, 旁邊的電視機裡還在播放怎麼使用吹風機的視頻。
“你其實做得很好了。我知道,我的妻子有淩雲誌。”李治會不知道武則天的野心嗎?
他知道。
二聖臨朝之前他就知道了。
儘管李治沒有想到武則天會登基自己做皇帝。可現在沒有大唐,他們在另外一個世界。
比起去責怪她那些作為,李治更在意他們在這裡的重逢。
他到這個世界來的前一刻, 那種被死亡包圍的感覺,實在是不好受。
生死一線間,好像很多事情從自己眼前掠過。
那些事情裡,都有她的影子。
他的半生都有她參與,他們早已經是分不開的藤蔓, 注定要纏繞在一起。
“你這是在安慰我。”武則天垂眸,聽著身後呼呼的風聲, 溫暖的手指在發間穿過的感覺, 她這才真正放鬆下來。
做皇帝。
她很清楚自己的能力。
之後的李姓皇帝不說,隻自己的枕邊人,她其實也是比不過的。
隻是到了那個時候,不過臨門一腳, 她為什麼不去做?
難道因為是女子,自己就得那麼主動,那麼奴性的在自己與皇位之間劃下一道禁令嗎?
那些女子做不到,是因為她們沒這個機會。
見她又要似從前那般激動起來,李治扶著她的肩膀,輕聲道:“為何要同我們比?”
摸著手中乾了一大半的頭發,李治放下吹風機,笑著說:“一千年後真是如此的神奇,從前要給你擦一盞茶的功夫才能稍稍擦乾,現在不過片刻間就吹乾了。”
武則天起身,用梳子慢慢梳通長發:“你那時差點把我頭發毀了。擦頭發都能擦成一團。”
提起從前的事情,李治哈哈大笑,眼底都是懷念。
隨後,走到武則天麵前,輕輕將她擁入懷中。
他們都不年輕了。
“這不是大唐了,我們隻是一對尋常夫妻。”
李治不想再去計較從前那些事情。
他愛重武則天是真。
利用武則天,也是真。
身為李家皇帝,李治對於武則天稱帝的行為會感到不舒服是真。
可作為丈夫,李治對妻子卻是覺得驕傲的。
他們是生活上的夫妻,政治上的盟友。
許多事情,早已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的。
“我來的時候,其實看到了你。”李治看著武則天,見到她鬢邊的白發,眉心微蹙:“那時我好像是要死了,你在我身旁,我就很安心了。”
他們之間的愛情或許沒有那麼純粹,但他們都是彼此在那座繁華又冰冷的大明宮內唯一可以放心倚靠的人。
——
隔壁的長孫皇後和李世民依偎在一起,一個說從前,一個說沒有你的從前。
再隔壁的李隆基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想到楊玉環的態度就一肚子的火氣,再想到自己被李世民當著那麼多人的麵罵,又覺得委屈。
他當皇帝,有那麼差?
樓上的薑煙已經睡沉,和她一樣的還有住在一樓的李純。
但隔壁兩棟彆墅直接嗨起來了。
楊玉環和公孫大娘,一個舞姿柔美,一個英姿颯爽。
薛濤在活動室裡發現了一架古琴,在旁邊彈琴配樂。
坐在沙發上已經開始敷麵膜的太平公主和上官婉兒鼓掌都十分有節奏感。
上官婉兒之後更是從活動室裡找出了一支短笛,應和著樂曲,還將太平公主也拉起來。
幾個女孩在彆墅裡樂做一團,臉上的笑毫不掩飾,儘是放鬆愉悅。
另外一棟彆墅,就更嗨了。
李白在找人確認過,酒櫃裡準備的酒可以隨便喝之後,一把抱住了來回答問題的陳穩,還熱情的邀請陳穩也一塊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