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煙捂著腦袋疼得站不起來。</p>
隻覺得腦袋裡像是有一隻手在攪動, 疼得兩隻眼睛冒金花。</p>
“你閉嘴吧！”薑煙聽李隆基聲音都覺得腦瓜子嗡嗡的，下意識脫掉一隻鞋朝著李隆基丟過去。</p>
氣死了她了。</p>
什麼玩意兒啊！</p>
薑煙雖然沒什麼力氣，但是李隆基剛才被太平一腳踹翻，薑煙的鞋反倒是正好拍在了他的臉上。</p>
“你！”</p>
李隆基怒不可遏, 他就是幼年最落魄的時候, 也不曾被人如此對待。</p>
也是薑煙分散了李隆基的注意, 上官婉兒走到李隆基身後, 也不知從哪裡弄來的石頭, 一石頭砸在了他頭上, 直接將人砸暈過去。</p>
李隆基一倒，薑煙這邊瞬間就輕鬆了。</p>
隻是臉色還有些蒼白，一蹦一跳的上前，對著李隆基就是兩腳踹過去。</p>
“等出去了，必須把他分出去！”薑煙也不是不能理解李隆基對皇帝身份的堅持。</p>
當了一輩子的皇帝, 讓他在晚年突然被眼中的老百姓教訓，還有楊玉環的反抗，讓李隆基心理失衡很正常。</p>
可他千不該萬不該在幻境裡動這樣的鬼心思。</p>
薑煙不會在幻境裡死亡，李隆基也不會。</p>
隻是被惡意攪動得頭暈腦脹, 也的確不好受。</p>
“這件事情我也會同父皇母後說, 薑姑娘真是很抱歉！”太平看著已經昏死過去的李隆基, 向薑煙道歉。</p>
她們倒是知道李隆基是個愛慕權欲的人, 隻是不知道他已經為了權利到如此地步。</p>
連薑煙都要遷怒。</p>
薑煙擺手, 她現在稍稍動一下脖子都覺得腦袋暈得很。</p>
“那這幻境還要繼續下去嗎？”楊玉環擔心不已，總覺得薑煙會有此難，和自己脫不開關係。</p>
薑煙深吸一口氣, 李隆基被上官婉兒一石頭砸暈過去後, 周圍幻境就變了。</p>
“繼續！”</p>
她才不要因為一個李隆基就導致自己的工作不能完成。</p>
李隆基越搗亂, 她就越好做得漂亮。</p>
等出去了再說，她不好教訓李隆基，揍他，他也不服氣。</p>
那就讓李家人去管。</p>
薑煙就不信了。</p>
李世民加上李治和武則天，還治不了一個李隆基？</p>
“你可以嗎？”太平公主也有些擔心。</p>
實在是薑煙的臉色太難看，煞白得像是隨時能暈過去。</p>
薑煙擺手:“放心吧。這樣的事情我也經曆過，李隆基這點動靜，還能比得過劉徹？”</p>
劉徹當初在幻境中沉迷，鬨出來的動靜可比現在大多了。</p>
要不是衛青出現及時，薑煙還不知道自己會怎麼樣呢。</p>
“那我們先離開。”上官婉兒走上前，對太平公主道:“儘快將幻境交到王大人手中，越早結束，薑姑娘才能越早休息。”</p>
“好。”太平道。</p>
與其在這裡牽扯，不如儘早結束。</p>
她們還能早點讓父皇母後他們想辦法處理這個李隆基。</p>
薑煙靠在一旁的大石頭坐下，目送著太平幾人離開。</p>
幻境再度變幻，馬嵬坡像是融入了一副山水畫，古琴聲悠悠傳入薑煙的耳中。</p>
在古琴餘韻的聲音中，之前被攪得腦袋還陣陣作痛的感覺逐漸消失。</p>
薑煙睜開眼睛，第一次發現自己進入了一片水墨山水中。</p>
“還能這樣？”薑煙驚歎。</p>
王維坐在一旁的船上彈琴，山水悠悠，天地蒼茫。</p>
薑煙覺得眼前這一切夢幻得不可思議。</p>
“薑姑娘可好些了？”王維停下撫琴的動作，笑著問薑煙。</p>
“好些了！”薑煙點頭，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變成飄逸的水墨線條。</p>
她好像也成為了畫中的一部分。</p>
王維:“請姑娘上船！”</p>
薑煙提著裙子從大石頭上滑下來，赤腳踩上小舟。</p>
兩岸墨山還有鳥兒飛過，偶爾還能看見岸邊柳樹垂下鮮嫩的枝條，在水麵蕩起圈圈漣漪。</p>
小舟順水而下，隨著王維的琴聲忽快忽慢。</p>
行至中央，王維的古琴聲突然一變，錚錚聲不絕於耳。</p>
岸邊出現一位身著紅衣，手持長劍的女子，站在鼓上翩翩起舞。</p>
公孫大娘腰間和手臂纏繞的布帛飛舞，隨著手中兩把長劍飄動。</p>
至剛至柔，在這一刻都儘數歸於公孫大娘掌控。</p>
劍器渾脫，一舞傾城。</p>
薑煙看得癡了，口中不禁念道:“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觀者如山色沮喪，天地為之久低昂。”1</p>
“這隻是盛唐一景。”王維的琴聲為公孫大娘的舞伴奏，直到小舟行至遠方，再也看不見那個紅衣烈烈於鼓上劍舞的女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