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司馬防舉薦曹操,曹操要進入仕途,隻怕也沒有那麼容易。
“很是震驚?”曹操斜眼笑著,整理身上的衣袍,進入官衙時,甚至抬了抬下巴。
哪怕已經經曆過一次,也依然驕傲於此刻的自己。
曹操:“國紛亂,這樣的人際往來隻會更多。”
薑煙跟上他。
與一貫的固定形象有所不同。
這個時候的曹操還不是狡詐多疑的模樣。相反,初入仕途的曹操甚至還有一點……純粹?
直到曹操按照律令,鐵麵無私的將如今最受看重的宦官蹇碩的叔父以他自創的五色棒處死,薑煙才從青年曹操的身上,看到老年曹操的影子。
他不是慢慢變成之後那樣的。
從一開始,曹操就是一個模樣。
隻是到了大權在握的時候,不再需要偽裝罷了。
“蹇碩等人仗著陛下寵幸,放縱親屬為禍百姓魚肉鄉裡。如今又犯了夜禁,就是該死,該殺!”
曹操一點也不後悔。
就算再來一次,他還是會如此。
畢竟,他退了一次,旁人就會得寸進尺。
他又不是什麼軟骨頭。
縱然有父親的安排,曹操還是明升暗貶,之後又因為家族牽連,被罷了官,隻得回到老家。
“知道如今的漢朝是什麼模樣嗎?”回去的途中,曹操帶著薑煙去看此時的東漢。
在薑煙的印象中,大漢是漢武帝時期鐵血強悍的形象,也是漢宣帝時期君臣相宜,百姓安居樂業的模樣。
可到了東漢末年,漢靈帝昏庸無道,重用宦官。
這群宦官也在後世被稱為“十常侍”。
這些人仗著帝王寵幸,安排自己的親屬在全國各地都有官職擔任不說,這些親屬所到之處,無不哀聲怨道,百姓苦不堪言。
“朝廷公然賣官鬻爵,隻要有錢,就能當官。”曹操騎在馬上,譏諷道:“關內侯、虎賁軍、羽林軍都能花錢買到,更何況其他官職?”
薑煙聽得眼珠子都要落到地上了。
皇帝親自吆喝賣官?這是窮瘋了嗎?
“在朝為官的價格,要比去地方上高。同個官位若是有多個人想要,那就競選。每個人都準備一個價格交到負責的人手中,價高者得。”
薑煙聽了隻覺得荒唐。
這不是投標?
每個人準備標書,標書裡有價格,再去招標現場比價格?
荒唐!簡直荒唐!
“這還不算。”曹操見薑煙滿臉憤怒,輕訕道:“若是當官的人升遷也要交錢。是按照官位標價的分之一收取,而且要一次付清。”
隻要是官,想要繼續當官,那就要給錢。
如此規定下,彆說是有才能的人,就算是貪官也承受不住這樣的“當官錢”搜刮。
無數人棄官而去,寧可無所事事,也不想成為皇帝的錢袋子。
薑煙看過亂世。
但荒唐至此的,卻是第一個。
想想西漢時期的大漢王朝有多強,多霸道。
那麼東漢末年的漢王朝就有多可笑。
這些賣官搜刮來的錢,還都用在了漢靈帝的西園,供他吃喝玩樂。
百姓的死活與他有什麼關係?
也不怪國鼎立前期,天下紛亂至此,群雄揭竿而起,百姓紛紛投奔。
很簡單。
是人,都想要活著。
既然你不讓我活,那我就自己去找活路。
“我那時也是一門心思的想要匡扶漢室。後來再次入仕途,也曾多次上諫。隻可惜,陛下他不願意看。”
曹操勒馬停下,兩人就站在一條大河邊。
大河滾滾而下,朝著西邊奔流不息。
“這等昏庸的陛下,配不上我的才華。”曹操冷笑,看著奔流的河水。儘管身形不高,卻依然挺立。
坐在馬背上,忽而轉過頭來對薑煙說:“這樣的漢王朝,就該被推翻。而我,在等一個機會。”
等一個可以名正言順進入真正時局紛亂爭奪的機會。
在這之前,他要立一個人設。
一個剛正不阿,一心為漢的忠臣形象。
所以曹操明知皇帝昏庸,也依然認真做著他的漢臣。
“你……”薑煙咽了咽口水,對上曹操的那雙眼睛,很難不被他眼底的野心震懾住。
他是個天生的野心家。
也有這個能力,成為這亂世最彆具一格的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