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稍作挑眉, 隻輕輕頷首,退了兩步後轉身離開。
隻是這次再看薑煙的眼神就沒了之前的試探和輕視,多了幾分鄭重。
他的確不高興周奎的態度。
一朝天子一朝臣。
拿一千多年後的規矩去說一千多年前的人, 這未免有些苛刻。
隻是連看起來最好攻克的薑煙對五石散的態度都如此敏感,謝安決定再好好看一看這個世界。
看看這個世界的人,看看這個世界的事。
看看過了一千七百多年, 這片土地又有怎樣的變化。
——
“你小心點,彆被他們迷惑了!”周奎還是很擔心的。
彆的不說,魏晉南北朝來的這些人,顏值確實高。
一個個看起來又有才藝,又有氣質的,現在推出去比娛樂圈大部分年輕男星看起來要好看不少,甚至還特彆符合中國審美。
書生意氣和鮮衣怒馬。
“奎哥,我今年都二十七了。”薑煙指著自己:“還不至於被三言兩語就被哄騙過去。”
“我當然知道你二十七。”周奎把順道帶來的早餐放在餐桌上,想起馮太後和謝道韞還在這棟彆墅裡住著, 小聲的說:“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我知道我這話說得不好聽,但是這種吸食違禁物的人說話就是不能聽, 他們十句有九句都是騙人的。”
國家為什麼禁毒?
隻是因為民族陣痛嗎?
當然不。
而是這東西會摧毀一個人的意誌,甚至可以讓一個原本心向光明,熱愛生活的人從此變得混混沌沌, 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失去身為“人”的尊嚴。
這跟路邊的野狗野貓有什麼區彆?
甚至野狗野貓都有自尊心, 有脾氣, 那些重度吸食的人連小貓小狗都不如。
周奎沒有從事這方麵的工作,卻聽說過。他不希望這樣的人影響到薑煙。
“你這句話我很同意。”馮太後站在餐廳門口,顯然是聽見了周奎對薑煙說的話。
隻一個晚上,馮太後就已經換下了她之前的衣服, 穿著房間裡準備的一套家居服,長發自然的披散著,發梢幾乎垂到了腳踝。
“那些男人說的話……”馮太後走上前,看著薑煙,再看周奎。
縱然年華不再,她身上的氣韻也絕非尋常人可以比擬。少了幾分武則天的霸氣,卻又多了幾分溫柔。
馮太後低頭看了一眼桌上的早餐,眼神透出滿意,拉開椅子坐下,繼續說:“確實沒什麼能聽的。不過,你的話,我很喜歡。”
周奎低聲不知說了什麼,但肯定不是什麼好話。
又對薑煙說:“行了,那些人都暫時交給我。你之前不是說魏晉南北朝麻煩嗎?那你就趁著這段時間的整理麻煩,我也趁著這段時間先處理好那幾個情況嚴重的。王羲之主要是身體上的疾病問題,這個雖然看著麻煩,但其實最好解決。”
周奎交代了幾句,隻跟馮太後和剛下樓的謝道韞點頭打了招呼,徑直離開。
謝道韞也沒有生氣,甚至非常能理解為什麼周奎會對五石散那麼厭惡和敏感,步子輕緩的走到桌邊。
“這些日子還是要多麻煩薑姑娘照顧了。”此時的謝道韞早已經曆了人生的許多事情,也親眼看見過自己的骨肉死在自己麵前。
除了剛開始的時候,因為意外見到了叔父謝安而下意識流露出些許的嬌憨之外,後麵都表現得非常鎮定,對這個世界也接受得非常快。
“道謝的話,說一次就好了。”馮太後喝著豆漿,手指輕輕摁了一下麵前雪白的饅頭。
從前,這都隻有高官富商才能吃到的細糧,一千多年後普通百姓也能吃上了。
如果說昨天的震撼來自於現代科技,那馮太後現在更震驚於這些的食物。
“不知姑娘可否有時間,我想出去看看。”吃過早飯,馮太後擦拭嘴角之後如此問。
薑煙想了想,曆史上有關馮太後的資料和記載著實不多。
但她這一生很是傳奇。
謝道韞知道,自己叔叔和弟弟是不能隨意出去了。若是不將身體裡殘存的五石散影響排除,剛才走的那位周先生應當是不會給他們自由空間的。
如果她能夠出去的話,謝道韞也想要去外麵看看,待回來之後同三叔和弟弟說。
“我要問一下,應該是可以的。”薑煙沒有聽周奎說過要對她們也管控起來,叫上明燕和陳穩一起,應該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