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幻境出來後, 薑煙雖然很不想承認,但必須認清的是:在封建社會,科學就是極難推廣的。
無論是男是女。
宋應星收集整理的在農業、工業上的應用, 還是王貞儀在數學和天文中的理論, 都是當時各階級都不需要的東西。
它們會是王朝統治者手中的玩物、工具, 絕不會是開啟明智的一點微光。
像是被關在小黑屋裡的燭火,努力燃燒著, 卻沒有人能看見。
隻是,不管是宋應星還是王貞儀, 他們並沒有因為自己的作品沒有被推廣而鬱結。相反, 到樓下現代之後, 他們有太多可以做的事情了。
像是兩塊不斷吸收水分的海綿, 生怕自己漏掉一點。
一出幻境,宋應星就忍不住轉身, 嘴裡念叨著自己昨日看到的水稻雜交需要注意的事項。
王貞儀也摸著下巴微微垂著頭,口中念念有詞, 聽起來像是在做什麼計算。
留下回過神來的薑煙站在原地, 一時間還有些奇怪, 到底誰才是現代人?
“你說的地方, 我打聽到了。”周奎有些為難的說:“我不好帶著你們去那些不對外開放的觀測台。那邊設備肯定是最好的, 但是這樣的事情做多了, 那我們對你的保護肯定也太引人注意。河北興隆的觀測台對外開放,那邊是可以去的。”
“你是想看什麼?先跟我說說看, 說不定就不用去興隆了。”
周奎本能的還是希望不要太麻煩。
“那就去河北。我,還有明燕,我們帶著宋應星和王貞儀去。我想,他們應該很想親眼看看星星的模樣。”
薑煙望著周奎, 眼底滿是堅定。
不僅星星,還有月球上那個以“宋應星”命名的地貌。
他們都是一樣腳踩著這片土地,或低頭深耕,注重農桑,思考著人與自然的關係。或抬頭仰望,星空無垠,思考著人同宇宙的聯係。
薑煙想帶他們看看從前不能仔細觀察的那個世界。
“行吧。”周奎思索片刻,也沒有執意阻攔的意思,隻提醒薑煙:“那你們隻能自己想辦法,彆的招呼我不會打。能不能順利看到,就看你們運氣了。”
“謝謝奎哥!”
薑煙高興得輕輕踮腳,又問周奎:“曹先生寫書怎麼樣了?還有其他人呢?我最近忙著自己的事情,都沒有怎麼去了解他們的情況。”
倒是知道那三個皇帝最近看書看紀錄片都快看瘋了。
聽明燕說,那三個人現在每天就睡四個小時,胤禛有的時候隻睡個小時,一天精神抖擻。
當然,也不一整天都高強度學習。看紀錄片就是放鬆精神的時候,偶爾再看半集清宮劇,這人又都被氣得腦殼生疼的去看書了。
總體來說,這個人其實都很肝,隻是胤禛很不幸的在曆史上肝沒了而已。
“還行。”周奎踱著步子,想到那幾個人的表現,說:“曹先生還在寫,具體怎麼樣,也沒人敢打擾。不過他自己倒是說還行。其他人都還好,畫畫的畫畫,睡覺的睡覺,還能一起下棋喝茶。就是嫌棄我這茶葉不行。”
對此,周奎全當耳旁風。
他就是一般待客的茶葉,還想要喝多好的?
“就是納蘭容若那裡,我在考慮是不是安排個心理醫生。”周奎其實挺猶豫的,一是為了幻境考慮,二是不清楚人家是能控製這悲觀情緒,還是放任。
他畢竟是個陌生人,突然去乾預彆人的人生,也很冒犯。
“我就是每次都能看到他一臉隨時都能撒手離開這個世界的樣子不太放心。”
聽了周奎說的,薑煙也覺得有些為難。
其實不光納蘭容若。
除了鄭板橋和曹雪芹還有蒲鬆齡,其他三個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抑鬱情緒。
納蘭容若、洪升、朱耷。
他們的人生中都遭遇了許多打擊和生離死彆。
曆史上洪升之死到現在都有人懷疑究竟是落水還是自儘。
而朱耷是一度瘋癲。
納蘭容若的悼亡之音就更不用說了。
“先問問他們的意見吧,若是不願意請來了更冒犯。”薑煙不在乎幻境的情況會不會因為他們的心理疏導而變化。
比起已有,隻是不夠全麵的曆史。
活生生的人更重要。
“行,我去問問。”周奎在這些事情上很尊重薑煙的意見。
畢竟更多時候與他們打交道的人是薑煙,他是鮮少插手管這些的。
送薑煙上樓,周奎就轉身離開了。
而薑煙也很快聯係了明燕,詢問過宋應星及王貞儀的意見,在考慮到宋應星的年紀,以及身體情況後,兩人果斷買了高鐵票。
“剛好有直達的高鐵,酒店什麼的我都訂好了。要是錯過了今天,就必須得坐飛機。”明燕開車帶著人趁著夜色離開彆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