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2 / 2)

豔骨 曲渚眠 6007 字 10個月前

眾人商議一通,該調遣何處兵馬,糧草要預備多少,該如何回複二人的信函,該派何人出使,一一安排妥當,已經是四更時分了。

陸慎出得書房,見月色朦朧,便見一位耄耋老臣遙遙而來,道:“聽聞主公快馬加鞭,晝夜不歇,這才趕回宣州,隻怕是早已經算到這個消息了。如此一來,青州納入囊中,大事已成一半了。”

又撫了撫胡須,道:“以臣之見,此次河間王恐怕要大敗而歸,元氣大傷,屆時我軍……”

陸慎不好反駁,又實不想聽他囉嗦,命左右親送了他回去歇息:“天色已晚了,先生快回去歇息吧,要保養身子才是。”

回去的時候,那院門虛掩著,門口坐著個守夜的婆子,見著人便要立刻站起來行禮,叫他喝止,徑直往裡而去,廊下掛著幾盞朦朦的明角燈,推門進去,也並沒有丫鬟守夜,頓時麵色不善起來。

繞過屏風,見已換了一套雨過天青色蟲草紋的帳子,他緩步過去,帶起一陣風,那帳邊便仿佛湖水泛起漣漪來。

陸慎掀開床帳,坐在床沿上,見那婦人仍舊朝裡躺著,散著一枕頭烏壓壓的青絲,繡被掖在腰間,略微往下一扯,便露出一片光潔白瓷樣的後背來。

他一手撐著下顎,一手輕輕地撫上去,比上等的羊脂白玉還要溫潤三分,偏偏渾身氤氳起一片淡淡粉紅。陸慎瞧得出奇,心道:“這就是詩裡寫的胭脂色了。”

林容入夜時叫他折磨一通,已是累極了,強撐著擦洗一遍,便睡下了,迷迷糊糊覺得後背癢得厲害,還以為是翠禽、鳳簫喚她起床,含糊道:“彆鬨了,我再睡一會兒。他一回來,我就累死了。”

什麼叫他一回來,就累死了,能有多累?矯揉造作,可恨!

陸慎也並不鬨她,自取了妝台上的香膏子,替她輕輕揉按,不一會兒,那紅痕便淡了極多,聽得那婦人小貓一般舒服地哼哼。

隻哼哼兩聲,卻也沒見醒來的意思,陸慎食指勾住那婦人一縷青絲,纏繞了幾圈,又緩緩放開,倒是玩得不亦樂乎。

複脫了衣裳,躺在床上,一手卷了書來看,一手輕輕捏那婦人小巧玲瓏的耳垂。直到半夜,這才有了些綿綿地困意。

林容向來睡眠不好,在避子湯的藥方裡又加了安神的藥材,完事之後,喝了一大碗,這時便睡得沉了些。

隻是睡得太沉,也並不好。

她迷迷糊糊覺得自己困在一個黑暗狹小的木箱子裡,使勁地拍打箱壁,隻傳來空曠的回聲,隻有滴答滴答的水聲從遠處傳來。

不知過得多久,耳邊傳來師兄的微微歎息,又仿佛是在同旁邊什麼人說話:“也不知道林林去哪兒了?還能不能再見到她?”

一個小童問:“林林是誰?”

師兄沉默良久,回:“可能是我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林容用儘全力的呐喊,卻什麼聲音都發不出,她想告訴師兄,我就在你旁邊,我離你不遠。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任憑師兄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整個人重歸在一片靜默地黑暗之中。

外麵下起綿綿秋雨來,林容忽地驚醒,卻是淚流滿麵,她忽然覺得一片虛無,濃濃的厭世之感湧上心頭,活著就這麼重要嗎?倘若真的回不去,一輩子活在這裡,自己真的能接受嗎?

可惜這種虛無的厭世之感,隻持續了片刻,便叫陸慎打破,他醇厚的聲音從林容發頂傳來:“怎麼了?”

陸慎見林容並不答話,擁了她的玉背在懷裡,喉結間輕輕嗯了一聲。

林容隻得開口敷衍,那聲音一聽便是哭過了:“沒事,做了個噩夢。”

叫噩夢嚇哭這種事,在陸慎的認知禮,是無知小兒才會有的,一時訥訥不言,輕輕去撫那婦人的後背,乾巴巴吐出兩個字:“睡吧!”

林容也不知為什麼,仿佛有了親密的床笫之事,她忽然對陸慎的情緒有了敏銳的感知,直覺這時候他是非常好說話的,擦了擦眼淚,轉過身去問:“我明兒想去菊影園賞菊,可不可以?”

賞菊?菊影園的花能有自己帶回來的那幾盆好,還用到彆的地方去?

陸慎否決了:“明兒不行!”

宣州徹底平定,馬上要去青州了,又是要忙一段日子。自己明日好容易偷得半日閒,她偏要出門去赴宴。心裡也有幾分不滿,一個婦道人家,不時時以自己夫婿為重,反而惦記著旁的雜事。

林容柔聲補充:“前幾日就接了請柬,衣裳首飾都特地挑好了,打發人回話是一定去的。突然說不去了,倒仿佛我耍著人玩一樣。那些女眷本就忌諱我從江州來,以後也不知還有沒有人請我?”

美人吐氣如蘭,女兒香一蓬一蓬浮到陸慎鼻間,又漸漸散去,他無聲地歎了口氣,道:“明日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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