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1 / 2)

豔骨 曲渚眠 5221 字 10個月前

軍馬?絡腮胡子轉頭望過去,見那馬上的兩人雖遠遠立著,兩雙眼睛卻直勾勾盯著自己,毫不掩飾,那馬頸厚軀平,體形粗壯,馬毛順亮,馬鞍馬鐙一瞧便是軍中製式,尋常豪族是絕不敢擅用的。

雍人尚武,又以軍功為上,這樣欺男霸女的豪仆也不敢招,趕緊吩咐:“不是善與之輩,趕緊回府,彆不知道什麼時候招了人。”

一徑行馬,到了縣衙外。隻是他這樣的人是不能把美人帶回府的,也沒資格領人進去,他是外院行走的,這兩年得了老爺的賞,不過在縣衙外沿街的地方賃兩間屋子,屋內屋外隻得一個瞎了一隻眼婆子幫閒伺候。

當下打馬回院子,鎖了林容在屋內,一雙極腥臭的手去捏她的臉蛋,露出一口黃牙:“小娘子先歇息一番,等爺回了府君的話,這就回來陪你。”走出幾步,又回轉來,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綠油油的:“剛才雪大,還沒瞧清楚。小娘子這身皮肉……等你服侍我幾日,說不定還能引薦給貴人呢?”

這樣想著,外頭同行的又在催促了:“胡哥,磨蹭了半天,也該夠了,老爺還等著回話呢?趕緊吧,這可耽誤不得,人還能跑了不成?”

那絡腮胡聞言,也顧不得林容,立刻匆匆出門,臨了從靴筒裡摸出三個大錢來:“做碗麵端進去,守上半夜門。”

那瞎眼婆子嫌少:“天可憐見的,才府君門口看賞,抬了兩大框錢出來,我這麼個瞎眼的,一低頭就抓了四五個大錢呢。這麼三個錢,又要麵,又要使人看門,可是不能夠的。”

絡腮胡抬腿便要踢,想起那美人滿身綾羅首飾,又從袖子裡掏出兩個錢出來,丟給那婆子:“看好人,再囉嗦,看爺不踢斷你這老狗的腿!”

那婆子笑嘻嘻接過了,等人一走便立刻關了門,往廚房銅壺裡抓了一把粗麵,也不去管屋子裡的林容,等麵熟了,一麵吃一麵呸了一聲:“窯子裡的王八貨,改天叫人殺了,才知還有比你狠的人哩。”

……

陸慎負氣而去,一路疾馳,冒雪打馬三十來裡,這才勒住韁繩,無意識地在雪中任馬信遊。沉硯見他怒氣稍稍消減,這才敢上前來,見陸慎不知為何,一片衣袖上竟血跡斑斑,驚道:“主子,您手怎麼了?“

陸慎拉轉馬頭,沉硯這才瞧見自家君上的右手上赫然插著一支金簪,那支金簪頗長,直插進半支在手掌裡,又一路牽著馬韁狂奔,撕扯間隱隱可見白骨,一片血肉模糊。

陸慎一麵緩緩抽出那支金簪,一麵把那金簪收進袖子裡,淡淡問道:”何事?”

沉硯不敢問那手是怎麼弄的,低著頭回稟:“今日風雪頗大,天色已晚,前麵三四裡便是縣城,此處縣令本是裴令公昔日門下主簿,早已經城門恭候。不知爺見不見?”

陸慎回頭問:“裴令公門下,今竟還有人在?難得,難得!”隨即打馬進城,吩咐:“召!”

那縣令整衣覲見,也是個務實的官兒,陸慎麵見時,或談及稼穡水渠,或談及良田山林,或操練鄉伍,或治獄之得,皆是不疾不徐,言之有物。

陸慎是一向不怎麼誇獎人的,見此也說了一句:“頗有裴令公遺風也!”

那縣令不敢:“微末之臣,不敢與燭日同比。臣本愚笨,得裴令公指點之一二,也受用終生了。”

這樣自謙的人,是很容易叫人有好感的,陸慎笑著點頭,又耐著性子說了一盞茶時間的話,末了道:“與卿一席話,叫本侯受益良多。”

那縣令口稱不敢,躬身退出門來,再謙遜的人,也有了三分自得,回了府邸,見已下了大雪,大手一揮:“抬幾筐錢往街上散,積德積福,積年積壽,今兒是老爺我的好日子。”

等著覲見的縣令一走,陸慎便聽沉硯在門外回:“爺,跟著夫人的暗衛回來了,照爺的吩咐,兩人依舊護衛夫人左右,一人回來稟告。”

陸慎本同那縣令相談甚歡,聞此隱了笑,問:“幾個時辰了?”

饒是沉硯自詡很會看主子眼色,冷不防被這麼一問,哪裡又知道問的是什麼,愣了會兒,這才試著道:“自主子棄車下馬,已有三個時辰了。”

陸慎那右手卻未包紮,也無人敢去討這個沒趣,初時在外頭冰雪凍住尚不覺得什麼,這時暖和些便又淌出些血跡來,他望著燈燭好一會兒,這才吩咐:“宣!”

人立刻被叫了進來,沉硯一貫警覺,立刻知趣得躲了出去,那暗衛跪在廳中,每多說一句話,便叫陸慎暗沉的眼光壓低一分:“稟君上,夫人自下車,在雪地裡站了許久,往冰河邊梳洗一番,這才往前趕路。直走了一個時辰,被一四十來歲趕路的莊戶拉了上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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