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秋婉隻覺得呼吸越來越困難,無論她如何掙紮,都不能擺脫。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忽然渾身一輕,痛苦的感覺不在,眼前黑暗清空,周圍一片素白,麵前的白色牆上,出現了一行字。
“你怨氣衝天,特被挑中,給那些和你一樣被男人害死的女子討回公道。可否願意?”
她這就死了?
秦秋婉氣得半死,越想越虧,當即想也不想就答:“我願意!”
*
“夫人,該起身了。”
秦秋婉睜開眼睛,入目一片大紅,無論是身上蓋的被子還是床頂的帳幔,加上屋中擺設,都是大紅色。於她來說,挺陌生的。
她側頭看向身邊男子,同樣一身大紅。
李澤彥也被外麵丫鬟的喊聲吵醒,拉了被子蒙在頭上,翻個身繼續睡。
秦秋婉沒理會他,自顧自起身穿衣,閒閒道:“夫君,該起身了,爹娘還等著我們進茶。自家人也罷了,還有親戚住在咱家,彆讓人看笑話。”
被子裡的人不動,秦秋婉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笑:“對了,你那位表妹……”
聞言,被子一掀,李澤彥翻身坐起。伸手拿衣時察覺自己反應過度,身子一僵,笑著問:“娉婷,昨夜睡得好嗎?”
秦秋婉笑容溫柔:“挺好。”
睡得太好了!
新婚之夜,新郎官醉得人事不省,能不好麼?
李澤彥動作飛快,秦秋婉剛上好妝,他已經洗漱完了,走到妝台前,笑吟吟道:“夫人真美!”
秦秋婉似笑非笑:“是嗎?”
她著新人該有的紅衣,妝容喜慶,眉眼間卻毫無新婚該有的羞澀和甜蜜。
當然不會有,因為昨日的新嫁娘不是秦秋婉,而是一位名張娉婷的女子。
哪怕張娉婷在此,也不會羞澀甜蜜,因為她的死,就是這男人給害的。
被害死的人怨氣衝天,有那癲狂偏執的女子,恨不能把人大卸八塊弄死了事。秦秋婉看見張娉婷時,也被她那血紅的眼嚇了一跳。
難怪不讓張娉婷自己回來討公道了。真放她回來,隻怕李家即刻就要喋血。
李澤彥覺得麵前女子有點不對,但又說不出,伸手拉住她的袖子:“咱們趕緊的。”
出了門,處處可見大紅色綢緞,妝點得院子格外喜慶,一看便知家中有喜。
不大的兩進宅子,沒多久就到了正院。
此時的正院中,已經坐了好幾個人,個個打扮喜慶,且臉上都帶著笑意。
看到二人進門,主位上的老太太瞬間板起了臉。而邊上的婆子適時在老太太麵前放上一個蒲團。
李澤彥拉著秦秋婉走到老太太麵前,屈膝一跪,端過邊上丫鬟遞上的茶水:“祖母喝茶。”
接下來輪到秦秋婉,卻見老太太身邊一個同樣著紅色的女子率先接過丫鬟手中托盤,送到秦秋婉麵前。
新人要跪下接茶,秦秋婉才不會跪她。看了看托盤,又看了看麵前女子,既沒有跪,也沒有伸手,疑惑問:“祖母,不都說新婚夫妻要避諱守寡的女子麼?”
一言出,本來就凝重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
紅衣女子麵露委屈,眼眶漸漸地紅了:“表嫂,我……”
秦秋婉一臉莫名其妙:“你守寡是真,新婚夫妻要避諱的規矩也不是我說的。我隻是實話實說,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就該避諱,哭什麼?”
非是秦秋婉要這麼刻薄,而是張娉婷的死,邊上李澤彥和他這位紅衣表妹林琴兮算罪魁禍首。對著她,完全沒必要客氣。
一片沉默裡,李澤彥出聲:“那都是不知哪流傳下來的規矩,不必在意。”
秦秋婉側頭看他,眼神執著:“萬一是真的呢?我若喝了她遞的茶,早早守寡怎麼辦?”
李澤彥:“……”這是咒他呢?還是咒他呢?
他還沒說話,主位上的老太太和邊上李母已經滿臉不悅:“大喜之日,胡說什麼!”
秦秋婉也不生氣:“是她先不懂規矩,”又道:“既然你們不在意,我身為晚輩,也隻能聽話。”
語罷,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她已經端過托盤上的茶水,遞到了老太太麵前:“祖母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