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秦秋婉從巧兒手中接過一疊紅布打開,裡麵正是那副厚重且已經泛黑的鐲子。她遞到二人麵前:“那日李夫人把這鐲子給我時,慎之又慎,說這是李家傳給兒媳的傳家寶。當時我有察覺到林姑娘似乎很想要,本想相贈,卻礙於鐲子本身的意義不好開口。離開李家的時候我給忘了,今兒特意送過來,你二人情比金堅,讓人心折,這雙鐲子,還是要給它真正的主人才好。剛好,也如了林姑娘的意。”
李澤彥如今正發愁赴京趕考的盤纏,最快也最正當的法子就是再定一門親事。
彆看他和林琴兮之間糾纏不清,名聲也毀了。但還是有那看中他才氣的富商願意許親,這兩日已經有人找上李母了。
說到底,不是誰家都和張家一樣把女兒看得那麼重的。
在許多妻妾成群庶女成串的富商家中,女兒於他們隻是一個好用的物件。這個世上最牢靠的關係就是姻親。富商不缺銀子,花點銀子資助一個舉人赴京趕考,之後就能得一個進士親戚,很劃算的買賣。
當然了,這一回李澤彥無論娶誰,嶽家對他的幫助都不會太多。大概就是那種推他一把,發現他上不去,便自認眼瘸這門生意虧了的想法。
而兩人這幾日出來轉悠,一是想著早晚要出來見人,晚不如早。二來也是想要讓未來的李少夫人接受李家有林琴兮這個妾室的事實。
但是,李澤彥願意在未來妻子麵前幫林琴兮爭取一二,卻不會願意把這意義重大的鐲子給她。
很簡單,讓未來的李夫人接受林琴兮這個妾室容易,但若是他寵妾滅妻,富商也不會願意付出大把銀子給他人做嫁衣。
聽張娉婷話裡話外都要把鐲子給林琴兮,李澤彥立即伸手去拿。
與此同時,林琴兮也伸出了手。
兩人同時抓住了紅布,對視過後,手上力道加重。
秦秋婉看在眼中,眼神裡滿是笑意,還以為有多情深呢,也不過如此嘛。
她還嫌兩人打得不夠,手往林琴兮那邊送去。
李澤彥更急,另一隻手伸出,一把將鐲子握住。
林琴兮:“……”
她側頭看著他,眼圈漸漸紅了,眼中滿是委屈。
李澤彥急忙安慰:“你彆哭啊。這樣意義重大的東西,得由娘親自交給兒媳。”
他語氣著重在“兒媳”二字上落了落。
林琴兮聞言,更加傷心了。她和他都被人捉奸在床,他竟還不願意把東西給她,甚至還大庭廣眾之下搶回,這是把她置於何地?她對他還有真心嗎?
察覺到底下大堂中眾人的目光,她又覺羞憤欲死,還覺得所有人都在看她的笑話。
她想要離開這尷尬的樓梯,可她不能,真這麼走了,又是一場談資。並且,若是讓那些人知道她如此任性,隻怕還會影響了他的親事……都這樣了,她還在為他考慮,當下愈發委屈,眼淚不知不覺流了滿臉。
李澤彥幫她擦眼:“你這風沙眼的毛病還是得找大夫看看。走,我帶你去醫館。”
語罷,對著秦秋婉笑了笑,拉著林琴兮緩步下樓。
秦秋婉心下感歎於他的鎮定。
這得多不要臉,才能淡定自若地把彆人委屈哭了說成是風沙眼?
目的達到,成功讓林琴兮委屈了一場,等到王府的人找來,想來這二人之間應該不能如上輩子那般情深似海了吧?
秦秋婉心情不錯,來都來了,她便也隨大流上了二樓,進屋時,餘光瞥見三樓有一位墨色衣衫的公子,渾身氣質凜然,像一柄出鞘的刀,尖銳鋒利。
她隻覺那公子似乎在看自己,待仔細看,人家已經側開了頭。且隻是位氣質高華的世家公子,那一瞬間的感覺仿佛隻是錯覺。
觀那公子氣質,不像是出身普通人家,而張家是城中算是有頭有臉,基本所有的同齡公子張娉婷都認識。
而張娉婷記憶中,沒有這個人。隻那氣質,她就從未見過。
在這個王府即將來人的當口,秦秋婉不得不多在意,夥計送飯菜進來時,秦秋婉隨口問:“方才三樓欄杆處那位……”
大概是問及那位公子的人太多,夥計習以為常,笑著答:“聽說是京城來的貴客,咱也不敢多問。”
秦秋婉:“……”該不會真是王府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