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也險些暈厥。
她扶著頭, 滿臉蒼白:“能治好嗎?”
大夫麵露為難:“夫人還是另請高明。”
侯夫人踉蹌著後退一步。侯府有權有勢,大夫幫著治好了嫡出公子,既能揚名還能賺銀子, 但凡還有點可能, 大夫都不會這麼乾脆放棄。
換句話說, 兒子的傷……治不好了。
她滿心驚惶, 頭上釵環搖得叮鈴作響,顫聲道:“趕緊拿侯爺的牌子去請太醫!”
聽到大夫的話, 高氏一臉驚詫,很快低下頭。
賀纖纖滿臉不可置信,看了一眼高氏, 也彆開了臉。
倒是邊上的胡心慧眼淚瞬間奪眶而出,撲到柳青文麵前,號啕大哭。
而蘭嬈則有些茫然,胡心慧哭聲驚醒了她, 她急忙也奔過去跟著壓抑的哭。
兩人哭聲不同,卻都悲痛無比。落在侯夫人耳中,不覺她們對兒子情深義重, 反而滿心煩亂:“嚎什麼?受傷了就治,這麼哭,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治不好了!”
隻一瞬間,侯夫人就已經想到,此事不可傳出, 否則,兒子的臉麵往哪裡擱?又如何與那些同窗來往?以後還要科舉入仕, 同僚又會怎麼看他?
她眼神淩厲地從屋中所有人臉上掃過, 沉聲道:“你們給我記住, 三公子隻是不小心受傷,養幾日就好。”她緩緩站直身子:“若是我在外頭聽到彆的傳言,非得拔了那些人的舌頭。不想害了自己和親人,你們就給我閉緊嘴!”
下人們急忙應是。
侯爺也到了,隻因這是兒媳的屋子他不方便進來,負手站在院子裡,得知兒子的傷勢後,板著臉讓人去請太醫。
屋子內外氣氛一片凝滯,落針可聞。
唯一的動靜,就是周月茹的陪嫁丫鬟們正在收拾她的嫁妝。
侯夫人白日就已經和她撕破了臉,現在得知兒子竟然傷得這樣嚴重,對她愈發惱怒,若不是顧及她周家女的身份,侯夫人已經讓人收拾她了。
不能動手,嘴上也不饒人:“周月茹,你傷了我兒,竟然想就這麼離開?”
秦秋婉正抱臂看著丫鬟收拾東西,聞言頭也不回:“他若沒有半夜摸進門,我也不會傷他。再說,黑燈瞎火我隻看見有個男人,誰知道堂堂神仙公子也會做賊?”
砍他一刀完全是他活該!
她話雖沒說完,可侯夫人已然聽出來了她的未儘之意,恨聲提醒:“你們是夫妻,他半夜進你房門有何不可?”
秦秋婉寸步不讓,也提醒道:“可我也說過,你們侯府欺瞞在前,毫無結親誠意,我們還沒圓房,婚事作罷!”
她眼神比侯夫人更淩厲:“柳青文半夜摸進我房門,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他這是想與我有夫妻之實,讓這門婚事板上釘釘?”
這話說中了侯夫人的心思,她彆開臉:“青文已然暈厥,誰也不知道他的目的。不過,他向來豁達,大丈夫何患無妻,你既不願意,他該不會勉強。會進你的屋子,應該是走錯了門。”
秦秋婉冷笑:“你這些都是猜測。就算如你所說,他是走錯了門,那也應該是“走”,而不是翻窗!堂堂侯府如此算計我一個女子,實在讓人不恥。”
侯爺忍不住了,站到門口:“此事內情如何,得等青文醒了才知。你再要走,也該我與你們周家說清楚之後再離開。”
秦秋婉一臉漠然:“以你們侯府的無賴,萬一有人給我下毒怎麼辦?”
侯爺:“……”
侯夫人板起臉:“總之,你害我兒受傷如此嚴重,彆想離開。”
秦秋婉壓根不搭理,那邊丫鬟沒聽見她吩咐,繼續收拾嫁妝。
半個時辰後,太醫到了。
仔細查看過柳青文傷勢後,歎息著搖頭:“三公子這……興許不會有子嗣了。”
侯夫人心裡早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真正聽到太醫回答,她還是接受不了,扶著邊上婆子才勉強站穩,滿臉蒼白:“就連大人你,也沒法子救他嗎?”
太醫搖頭,看過方才大夫開的方子,頷首道:“這藥對症,先照方喝。”
太醫來了又走,前後不過一刻鐘,侯府上下卻如喪考批。侯夫人惡狠狠瞪著秦秋婉:“這事兒沒完!”
秦秋婉一臉歉然:“當時我隻想製住歹人,我也不知道下手的地方那麼巧啊!”
其實她就是故意,瞄準了地方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