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大的侯府,要打掃自然不會給主子造成不便。侯夫人如此說,其實是想強調小兒子要成親的事。
賀纖纖也不知道聽明白了沒,眼睛通紅地回了客院,讓丫鬟收拾行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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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發生的事外人不知,最近周月慧也在幫即將做京兆尹夫人的七妹備嫁妝。
雖周月茹嫁過一回,還拉了十多車離開侯府,可婚嫁之事繁瑣,許多東西不好重複用。於是,便需要采買。
周月慧閒來無事都會帶著秦秋婉上街閒逛,順便置辦東西。
這些日子於周家來說算是多事之秋,外麵明裡暗裡議論的人不少。周月慧一直讓人盯著,她自己上街也會格外留意彆人的言談。
秦秋婉也一樣,不能讓人把臟水往周家女身上潑。
於是,姐妹二人進酒樓一般就不上樓了,就坐在大堂偏僻的角落。
“你們各自定親後,明顯提及此事的人少了很多。”周慧低聲道:“等到過完年,到處都是趕考的舉子,到時候,就更沒人注意你們。”
秦秋婉的目光看向門口。
那裡,走進了一位著淺黃色衣袍的男子,而大堂中許多人都已注意到,急忙起身行禮。
到處都是拉開椅子的聲音,周月慧看了過去,也拉了秦秋婉起身:“是二殿下。”
二皇子頗為隨和,含笑讓眾人起身。
而他的邊上,伴著長寧公主。
兄妹二人笑著讓眾人起身:“不必多禮,大家隨意,我特意帶長寧過來嘗嘗酒樓的八寶鴨。”
二人被掌櫃引上樓了,眾人才起身。
周月慧壓低聲音:“長寧公主兄妹由皇上寵愛的賢妃所出,最得皇上喜愛。上個月,二殿下還入了戶部。”
她給秦秋婉夾了一塊點心,繼續道:“你知道的戶部就像是府中的賬房和庫房,誰要是捏住了,誰就掌握了一家老老少少的荷包。”她壓低聲音:“大人告訴我,皇上有意換儲。”
早在十多年前,皇上就已立了大皇子為太子,隻是近些年來,大皇子體弱多病,偶爾接了差事,也做不完。勉強做完,也無功無過而已。
秦秋婉拿著一塊點心,吃得心不在焉,餘光悄悄瞄著上樓的兄妹倆。
若是沒記錯,這位二殿下看著溫和,其手段卻淩厲得很,甫一登基,就拿周家開刀。
上輩子將周家男丁流放,女眷充入奴籍,甚至連出嫁的夫家都被他或多或少收拾了一頓。
與其說殺雞儆猴,可他手段那般狠辣,像是對著仇人一般。周家人隻是做夫子教弟子,從不插手朝堂諸事,哪而惹著他了?
真論起來,那也是和護國侯府之間夾著周月茹一條人命的恩怨。
難道,護國侯府當真幫了二皇子大忙?
“太子生了什麼病?”秦秋婉好奇問。
周月茹記憶中,太子儲君之位一直不穩,可也是在他病逝之後,皇上才重新立了二子為太子。
以病弱之身還能坐穩儲君之位十幾年,可見這太子殿下,也不是那麼草包。
其餘皇子都還未成年,秦秋婉認為,而皇上年邁,這新帝還是由太子登基最好。
猶記得當年太子十多歲時,還去南境書院遊學過,和周家算是熟識。秦秋婉不需要他念舊情,隻想他公正一些,彆針對周家就行。
周月慧輕輕歎一口氣:“不知。太醫院束手無策,聽說皇後著人去南疆尋醫術高明的老大夫,不知道有沒有用……”
提及此事,秦秋婉恍然想起,周月茹好像也記得有這麼一回事,不過,她沒聽說過皇後讓人尋找大夫的事。隻是聽說了有一位特意給太子請來的老大夫,在京城郊外遇上刺客沒了。
皇上得知天子腳下有人行刺,勃然大怒,著人細查。很是清理了一批朝臣。
那段時日,朝中人人自危。彼時柳青文正打算參加會試,得知道當下的政事。偶爾也會回來跟她閒聊,提及這些事,還說他害怕入仕之後也牽連上這些事。
畢竟,誰也不能控製劫匪不來京城啊!
那時候周月茹原諒了柳青文,打算好好與他過日子,得知他害怕,還費心安慰了一番。
秦秋婉若有所思:“姐姐,郊外有梅林嗎?”
周月慧一臉詫異:“有啊,好幾處呢。你想賞梅?”
賞梅是次要,秦秋婉還是想救下那位老大夫,皇後特意派人從千裡之外尋來的大夫,萬一真能救治太子呢?
太子隻要活著,就能給二皇子添堵,也就是給護國侯添堵!
這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