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參與了刺殺給太子治病的大夫一事的護國侯府,一直沒等到皇上的旨意。
這就是一把鋒利的大刀懸在護國侯府眾人的頭上,不知何時會落下來,但肯定會落。擔憂的隻是落下來的後果而已。
秦秋婉這邊日子過得安寧,隨著婚期臨近,她和李曳之相處愈發隨意親近。
這一日,春光正好,李曳之要上門來探望本家哥哥。
其實是來探望秦秋婉的,二人坐在景致頗佳的園子裡言笑晏晏。
“月茹,屋子的窗子我用了淺藍色,桌布你想要什麼顏色?”
秦秋婉哭笑不得:“到時候再說。”
“那不成。”李曳之不讚同:“你現在挑好,我著人去做,咱們成親時已經做好,可以用你喜歡的料子換下大紅桌布……”
不遠處無意中聽到這番話的周月慧麵色一言難儘。
身為本家嫂嫂,也是李曳之唯一的嫂嫂,周月慧對他還算了解。以前他是全都由管家布置,能湊合就湊合。現在竟然還在意起顏色和料子來了。
誰能想到向來待人冷淡的李曳之在定親之後會變成這樣?
本來想退後不打擾兩人,誰知剛一轉身,就被自家妹子瞧見,她笑了笑上前:“月茹,你們倆在說什麼?”
李曳之耳根有點紅,站起身道:“多謝嫂嫂幫我照顧月茹。”
“都是一家人,不說這種客氣話。”周月慧打趣道:“我隱約好像聽見你說桌布?”
李曳之不自在也隻是一瞬,很快就坦然自若:“對。”
這般坦蕩,周月慧詫異了一瞬,隨即失笑。正想開口再取笑幾句,就看到門房急匆匆而來:“夫人,長寧公主上門拜訪。”
周月慧臉上神情一收,蹙眉道:“她來作何?”
秦秋婉提醒:“姐姐,現如今咱們可不好見她。”
二皇子被送走,長寧公主卻無恙……聽說公主和賢妃長相相似,皇上或許念及舊情,沒有遷怒於公主。
公主府較以前低調,並不見長寧公主四處轉悠,連流傳在外的消息都少了許多。
“可公主上門被拒之門外,皇上那邊若是計較起來,一個不尊皇室的罪名壓下,我們也隻能受著。”周月慧擺擺手:“我隨便應付一下,儘快把人打發走。”
秦秋婉若有所思。
邊上李曳之已經壓低聲音解釋:“長寧公主此人很是任性。若是她想為哥哥報仇,隻怕不會老實,偏皇上對其頗為寵愛,尤其是賢妃去後,更不舍得責罰。哪怕太子登基,她應該也還要搞出麻煩事。嫂嫂見她,也是想為太子殿下分憂。”
秦秋婉了然。
她站起身:“我也去見一見。”
論起來,得罪長寧公主的人中,她算是一位。
就算周月茹什麼都沒做,隻嫁給柳青文這一樣,便是天大的錯事。
外院正房中,周月慧正接待公主,長寧公主似乎真的上門拜訪,隻捧著茶杯含笑閒聊。
看到秦秋婉進門,她臉色瞬間落了下來。
公主自小得寵,凡事想要的東西隻需要露一個眼神就有人送到她麵前。長此以往,她便不需要掩飾自己的神情和想法。
“你來作何?”
秦秋婉有心無語,上門做客這般無禮的人可不好找,她含笑答:“來給公主請安。”
長寧公主對周月茹本就沒好感,後來還因為她賞梅才抓到了哥哥派去刺殺老大夫的人……如果那些刺客得手,現如今的太子興許剩下一口氣了。
太子病逝,其餘有點便宜兄弟年紀還小,這儲君之位妥妥就是她哥哥的,等到哥哥登基她就是長公主!
可是這一切都被麵前的女人毀了,她能有好臉色才怪。
還請安呢,少見兩次這女人她才能安好!
“免禮。”
秦秋婉順勢起身:“公主最近好像清減了,可要保重身體才好。”
長寧公主麵色不太好,看向周月慧: “我有些話,想單獨跟李夫人說。”
趕人的意圖明顯。
周月慧卻不想如公主所願,當即做出一副坦蕩蕩的模樣:“我與公主之間來往不多,特請了妹妹作陪,月茹是我的親妹妹,我們姐妹之間無話不談。公主有話直說。”
長寧公主沉下臉:“李夫人,你是看我皇兄被封郡王才低看我嗎?”
就算是,也不能承認啊!
周月慧一臉詫異:“公主怎麼會這麼想?殿下是殿下,公主是公主。都是君,臣婦對您不敢有絲毫不敬。您若是有事,儘管吩咐。”
長寧公主本來是想閒聊幾句再吩咐,不成想來了秦秋婉這個臉皮厚非要留下來旁聽的。
她瞪著秦秋婉,示意其離開。
秦秋婉含笑回望:“跟著有話就說,民女聽著呢,若是能幫上忙,一定不會推辭。”
長寧公主:“……”
很少有人能給她委屈受,這姐妹倆當真是不怕死。
秦秋婉看出來她的想法,心裡卻不以為然。不得罪公主,她們姐妹倆就得照她說的做。眼看著二皇子都敗了,她們若還往裡撲,那就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自己找死!
長寧公主見她們執意,隻得妥協,道:“太子皇兄的病情好轉,母後想幫他選美人送入東宮綿延子嗣。黃州城知府的三女稍後會入京,之前我們有舊,劉夫人托我照顧她女兒,可我的公主府不合適留客……我看李夫人府中空曠,此事李夫人若是幫了本宮,本宮以後一定記得你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