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秋婉一頓飯吃完, 剛下樓就碰到了急匆匆趕來的錢母。
想去見人是不可能了,錢母上前一把握住女兒的手上下打量,眼中滿是喜氣:“挺好。”漸漸地眼中還泛起了淚花:“有沒有什麼想吃的?”
“我剛吃。”秦秋婉哭笑不得:“娘, 這是好事,您彆哭啊。”
“對!”錢母伸手抹淚,滿臉笑容拉著她往外走:“我讓人告知了你爹,他應該很快就會過來, 到時候,我們一起回家。從今天起,你無事就彆出門, 想吃的東西我讓讓人給你買回去。你不是喜歡聽說書麼,讓長瑜陪著你……”
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有些語無倫次, 興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明顯歡喜瘋了。
出門時,還碰上了相熟的夫人,看到她眼中帶淚又滿臉笑容,頗為詫異:“錢夫人,你這是……”
錢母歡喜不已, 笑著擺擺手:“好事!我這裡有急事, 改日再一起喝茶。”
語罷,扶著女兒上了馬車。
然後,酒樓門口眾人又看到錢父急匆匆過來, 很快,一家人都上了馬車走了。
這般奇怪, 自然惹人議論:“錢家這是出了何事?”
有夥計低聲道:“好像是錢姑娘有了身孕。”
方才與錢母打招呼的夫人恍然, 這有孕沒到三個月, 一般是不對外說的。這也能解釋方才錢夫人又哭又笑的神情了。
錢家女再次成親半年後, 診出了喜脈。
消息一出,大部分人都頗覺得稀奇。之前楊夫人帶著兒媳四處求醫,連偏方都帶回去了的事許多人都知道。
“所以說,這世上有許多人不合適做夫妻!”郝母坐在田氏下首,笑意盈盈道:“您看,分開之後,他們都各自有了子嗣,你們不再發愁,錢家也一樣。這是皆大歡喜的好事啊!”
郝母會跑這一趟,是被女兒請來當說客的。
郝婉君爭取做妻,楊家不鬆口,最後也隻能為妾。為妾的女子若是再失了孩子,這輩子還有什麼盼頭?所以,她無論如何也要把孩子接回去,雖然如願以償……可那日楊興嗣院子裡多了兩個丫鬟,那天起楊興嗣雖待她一如既往,可身子卻誠實得很,夜夜去那兩個丫鬟處。並且,在那之後,田氏更是一次也沒見過她。
哪怕她帶著孩子去請安,田氏也避而不見。
這一下,郝婉君徹底慌了,後來得知錢嬋兒有孕之事,以為田氏遷怒於自己。所以,就有了今日郝母的到來。
田氏不見孩子,一來心裡彆扭,二來,也是怕見了孩子後愈發喜愛,他日發現不是楊家血脈會舍不得。加上她確實不喜郝婉君的這些算計,乾脆眼不見心不煩。
郝母見田氏臉色不太好,心下知道,興許真是女兒惹惱了她。便又笑著道:“說起來,我從未想過婉君會有這麼好的運氣,我一直以為她隻嫁個普通人,夫妻互相扶持,日子雖苦,可能還要吵吵鬨鬨,但也有溫馨的時候……誰知道後來陰差陽錯,她入了高門大院,日子雖好過,可我這心裡怪不舍得的。”
田氏毫不客氣:“彆得了便宜還賣乖!”
郝母:“……”
她萬萬沒想到田氏會這般不客氣,好歹她女兒也為楊家生下了長孫。不看她的麵子,總要給孩子麵子吧?
她倒是想抬腳就走,可若是離開,楊家定然不會放下身段服軟,到時候兩家還怎麼和好?女兒在這裡,還有外孫子,這以後如何能不來往?
再說,真不來往,也是郝家吃虧!
形勢比人強,她忍了忍:“楊夫人,你這是何意?我們郝家可從未想過高攀。事到如今都是陰差陽錯,誰也怪不了。”
田氏冷哼一聲:“看在孩子的份上,當初的事我不想追根究底,你也彆再說不想高攀的話,我聽了隻覺得你們虛偽。我這個人性子直爽,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你若是認為我怠慢,可以立刻就走。”
郝母氣得胸口起伏。她倒是想有骨氣起身就走,可惜不能,她咬了咬舌尖:“楊夫人,我不知道您為何對我們有這麼大的誤會。您還彆說不追究的話,我們郝家問心無愧。”
“哦?”田氏眯起眼:“這麼說,你不在意我追查嘍?”
郝母:“……”看這架勢,她是真想翻出當初的事?
她垂下眼眸:“您若是不信我女兒,不信郝家,真要追查,誰又能攔得住?”
田氏放下茶杯,緊緊盯著郝母神情:“我偶然得知,婉君身邊伺候的人都是新來的,我隻問你,當初婉君身邊的丫鬟去了哪兒?能讓我見見嗎?”
郝母心弦一顫,不好的預感成真。
原來楊家真不信他們!
郝母麵色僵硬,勉強扯出一抹笑:“那丫鬟私底下和男人勾搭,讓我給打發了。這樣不知檢點的女子,還是彆來汙您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