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奶娘立即道:“我不是錢家的下人,我沒有死契,你不能打傷我。我不過是貪嘴多吃了幾口,就算鬨到公堂上,我也沒多大的罪。”
這是事實。
可見奶娘在“貪嘴”之前,已經想好了脫身之法。
“貪嘴吃東西確實無罪。”秦秋婉頷首。
奶娘心下一鬆:“害了小主子,我心裡不安。這樣吧,工錢我少要一半。”
秦秋婉氣笑了,傷了她的孩子,竟然還想要工錢,誰給她的自信?
她看向身邊的艾草:“偷東西應該是有罪的吧?”
艾草秒懂,福身道:“回稟姑娘,偷東西的下人若是死契,自然可以任意責罰,若是活契,也能把人打一頓。”
秦秋婉頷首:“那就打一頓把人趕出去。”她揮揮手:“打二十大板。”
奶娘呆住了:“我沒有偷東西,您不能打我!”
沒有人搭理她,立刻有人把她摁在地上,板子高高揚起狠狠打在她身上。
奶娘慘叫一聲,聲音剛出口就被人捂住。痛得滿臉慘白,眼神哀求地看向秦秋婉。
板子聲裡,秦秋婉走到她麵前彎腰惡狠狠道:“害了我的孩子,還想全身而退,你這是在白日做夢。”
奶娘周身疼痛,心直直往下沉。
她錯了!
錢家主子都很和善,奶娘本以為他們沒有證據,就會放自己離開,現在看來,有沒有證據都一樣,隻要錢家人認定了是她故意害人,就能找著機會罰她。
二十板很快打完,奶娘已經去了半條命。
秦秋婉揮揮手讓人退開,彎腰問:“你告訴我是誰讓你這麼乾的,我就放過你。”
奶娘是真的怕了,急忙道:“是錢三公子。”
她口中的錢三公子,正是錢開宏。
錢家夫妻得知孫子生病,急忙趕了過來。進門剛好聽到奶娘的供詞,頓時氣不打一出來。
錢父沉聲道:“把我們送去錢家的綢緞全部收回。”
錢開宏和錢家親近之後,在城裡開了一間專門賣綢緞的鋪子。貨物都是從錢家以很便宜的價格拿去,賺一點差價。
其實是錢父想要提攜本家的侄子。
隨從聞言立刻應聲,退下去吩咐人。
秦秋婉又看了一眼孩子,讓人備了馬車,直奔錢開宏府上。
錢家就兩進院落,打理得還算精巧,秦秋婉不是來看景致的,敲開了門後,一把推開門房,大踏步往裡而去,門房追了上來:“姑娘,不好往裡闖的,小人還沒稟告呢。”
兩家來往多年,門房認識麵前的人,想攔著吧,也不敢真攔。
秦秋婉直奔主院,天色還早,夫妻倆剛用完早膳,正低聲說話,兩人臉上都帶著笑,很明顯心情不錯。邊上兩個孩子,正在由下人喂飯。
她一進門就直奔兩個孩子,伸手揪住了其中一個的衣衫。
連氏隻覺眼前一花,孩子就被彆人拎著,待看清楚捏孩子的人時,嚇得魂飛魄散:“妹妹,你這是做甚?有話好好說,快放開媛媛!”
秦秋婉不放,冷笑道:“你也知道有話好好說,不能衝孩子動手。那為何要讓奶娘害我孩子?”若不是她派去守孩子的人機警,孩子就算救得回,也不知道要遭多少罪。
連氏啞口無言。
這種事怎麼能認?
錢開宏反應很快,立刻上前幾步,伸手一把搶過孩子,又急忙讓人將兩個孩子帶走,這才出聲問:“妹妹,你孩子出事了嗎?”又吩咐丫鬟送上茶水。
秦秋婉一把將茶杯拂落:“你裝什麼傻?奶娘親口招認是受你們指使。”
連氏也反應過來,矢口否認:“那是奶娘胡亂攀咬,有人想破壞我們兩家的關係!”
秦秋婉怒不可遏,狠狠兩巴掌甩到了她臉上:“這不是我要打你,是我的手不聽話。還請嫂嫂勿怪。”
連氏的臉上瞬間紅腫一片,她氣得身子顫抖:“妹妹,你彆不講理。”
都對孩子動手了,還要講道理?
秦秋婉又是一巴掌:“對不住,我這手實在不聽話。”
連氏崩潰不已,連連往後退了好幾步:“妹妹,你有病就治病,彆在這裡發瘋。”
秦秋婉抱臂,緩緩靠近:“我就瘋了,你能怎樣?”
如此不按常理,直接上門大打出手。是錢開宏夫妻倆從未見過的處事方式。
錢開宏恨得咬牙切齒,夫妻一體,有人打連氏,就等於打他:“我要報官!”
秦秋婉合掌:“正好,我也要報官。勞煩哥哥派人跑一趟。”
錢開宏:“……”
報官隻是信口一說,許多人都怕和衙門扯上關係。尤其錢嬋兒這直接打上了門,衙門那邊定然會管。
可是……他害人孩子在先,若是追究起來,他們夫妻也不能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