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上打手剛緩和下來的眼神又淩厲起來。
林元鐸恨得咬牙切齒:“樓玉蓉,你非要做得這麼絕嗎?”
秦秋婉壓根就不搭理他。
反而是邊上的買主看到那些打手有些擔憂:“這宅子有爭議嗎?我們買下來之後,會不會也被人找麻煩?”
“不會。”秦秋婉語氣篤定:“隻是這個暫時住在宅子裡的人欠了不少利錢,房契是我的名,過給你們之後,這就是你們的宅子。誰要是敢上門鬨事,衙門也不允許啊。”
眼看買主被說服,龔瑩瑩急了,飛快道:“她為了賣出宅子,當然什麼話都敢扯。我們就住在這裡麵,天天被人糾纏,也不見衙門來評理。你們彆聽她的,有那銀子,去買一個清白的宅子不好麼?”
夫妻倆對視,打起了退堂鼓。
秦秋婉伸手一引:“你們先進去看看再說,如果喜歡的話,價錢還可以再商量。”
已經比市價便宜二十兩了,竟然還能商量?
夫妻倆都是鄉下人,在這城裡做小本生意多年,攢下了銀子想要買個落腳地。每一文錢都得花到刀刃上,這宅子麻煩是麻煩了點,可二三十兩銀子,他們夫妻得花一兩年才能攢出來。
本來打了退堂鼓的兩人,毫不猶豫往園子裡去。
這裡是林母一直住著的地方,她搬到了城裡後,自詡自己是富家太太,各處收拾得乾淨,還種上了考究的花草。轉悠了一圈,二人特彆滿意,試探著道:“哪裡都好,就是外麵那些打手……”
秦秋婉知道夫妻倆這些年的不容易,主動道:“反正道理我已經說明白了,一百五十兩,你們若是願意,隨時可以改房契。”
言下之意,這個是最低價。
秦秋婉話說完,便離開了。
到了門口,打手還在糾纏,林元鐸本來想找她說幾句話都不能。
等到裡麵的夫妻倆再次轉悠一圈出來時,林元鐸正被人摁在地上,口鼻已經流出了血。
夫妻倆隻是做小本生意的普通人,還是第一回看到這樣血腥的場麵。男人護著妻子往外走,低聲道:“這麼凶,咱們還是彆要了吧?”
妻子有些不舍得:“院子有五個小院,你爹娘和孩子們都能自己住,他們早就想要自己的地方……”
兩人糾結不已,走遠了後,妻子一咬牙,跑去了衙門塞了點銀子給師爺,將那情形說了,道:“如果我們買下,他們再來找麻煩的話,大人會幫我們嗎?”
師爺收下銀子,頷首道:“自然!”
不過,那些人做事向來會給自己找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能不能保住宅子,還要看夫妻兩自己。
夫妻倆沒想這麼多,歡喜地找到了秦秋婉,立刻就就將房契改到了自己名下。
那邊林元鐸剛被揍一頓,正想找秦秋婉商量宅子的歸處呢,就看到夫妻倆大包小包帶著一家人打算搬家。
林元鐸:“……”
“你們若是不肯走,我們可就要報官了。”
林元鐸默了下:“我母親和兒子都受了重傷,能讓我們養幾天再走嗎?”
“那不行。”男人語氣篤定:“如果是普通人我們肯定願意,可你身上……”
他們夫妻可是親眼看到打手追債的,得多蠢才會把這麻煩留下?
所以,兩人毫不客氣的攆他離開,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抬著祖孫兩人出來時輕手輕腳。
前後不過一刻鐘,林元鐸和龔瑩瑩就站在了門口,邊上有大堆他們的衣物,還有……地上昏迷不醒的祖孫倆。
這番情景,剛好落在前來幫夫妻倆搬家的秦秋婉眼中。她本意是想給林家找麻煩,可沒想把這份麻煩過渡給彆人。
本來她還怕夫妻倆性子軟搬不進去,如今看來,倒是她多慮了。
林元鐸正想著是不是帶著全家搬去親家家中住一段,餘光瞥見樓玉蓉的馬車,滿腔的憋屈和憤怒瞬間找到了發泄口,他撲到馬車旁邊:“樓玉蓉,你這個毒婦,你太狠了……”
他叫囂著,還未撲到近前,就被護衛攔住。
秦秋婉笑容滿麵:“這些護衛本來就是為你準備的,方才他們順利搬進去,我以為用不上了,沒想到還是用得上。林元鐸,你還記得我曾經說過的話嗎?隻要你繼續和這母女倆來往,早晚會身無分文。”
她煞有介事頷首:“看來我算得挺準,改天也支個攤子試試。”
林元鐸氣急敗壞,伸手指著地上昏迷不醒的祖孫倆:“樓玉蓉,那是你兒子,你瞎了嗎?畜牲尚且知道護子,你連畜牲都不如。你眼裡除了銀子還有什麼?”
“你倒是除了銀子,還有感情,結果如何?”秦秋婉眼神似笑非笑落到了邊上的龔瑩瑩身上:“你這位兒媳,好像已經起了退意,據我所知,她但那些嫁妝已經收拾好,送回了娘家……”
林元鐸一怔,側頭看向龔瑩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