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秋意霍然抬頭,淚眼朦朧裡,果然麵前圍了黑壓壓的一大片人。
當下也顧不得哭,起身就走。
但是,她卻不願意跟著林元鐸離開,非要走另一個方向。
可林元鐸不放心啊,許多女子和離之後,受不了外麵的傳言,直接就尋了死。
眼看方秋意不肯和自己離開,也不願意讓他跟著,他就遠遠地跟著。
這麼一走,就是半日。
方秋意一路走一路哭,隻注意著腳下,並沒有在意自己往哪兒走。
人下意識會往熟悉的方向走,方秋意也不管,反正她如今無家可歸,去哪兒都行。
不知道哭了多久,突然聽到麵前一聲帶笑的女子聲傳來:“呦,這是做甚?”
方秋意心弦一顫,霍然抬頭,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曾經的林家府門外。
而麵前站著一雙璧人,男子容貌俊秀,邊上女子滿眼笑意,顯然心情愉悅無比。正是許久不見的樓玉蓉。
秦秋婉偏頭看著她的眼淚:“看你這眼睛,應該哭了不少時辰,何事這樣傷心?”抬眼又看到不遠處的林元鐸,笑著問:“你不是最信賴林元鐸麼,遇上傷心事,倒是跟他說啊!讓他排解你……”
方秋意今日被和離就是因為和林元鐸不清不楚,如今聽到還有人說,脫口罵道:“你胡說八道,我跟他之間清清白白……”
“清白?”秦秋婉嘲諷地笑了:“你以為不滾到一張床上就算清白嗎?你們倆互相愛慕,互相惦記,其實就不清白了。既然成了親,隻因為沒有背叛,便認為自己是清白的,那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方秋意抬起淚眼,眼淚太多,她看不清樓玉蓉神情。卻明白了她的話,意思是成親之後就不該惦記妻子以外的女子,或是夫君以外的男人。
她搖頭道:“我沒有啊!”
秦秋婉似笑非笑:“你敢對天發誓嗎?”
方秋意噎住,想起曾經自己偶爾想過要和林元鐸再續前緣,便怎麼也說不出“敢”字來。
林元鐸怕方秋意被傷害,今日他算是見識了,女人瘋起來那是不管不顧,就怕樓玉蓉直接吩咐打手揍人。所以,他站得並不遠,也聽到了這話。
頓時也開始心虛,他也沒少想過自己不顧一切,拋妻棄子和方秋意相守一生。
大門口的男女相依偎著,很是親密。林元鐸心中滿是不忿,卻也知道自己開口是自取其辱。幾步上前拉住方秋意的手:“我們走。”
方秋意心裡清楚林元鐸私底下照顧自己不少,明顯不是同村情誼那麼簡單。當下也不爭辯,順著他的力道轉身。
“不敢發誓啊!”秦秋婉嘲諷道:“看來你們倆心裡都清楚自己的心意,如今男未婚女未嫁,你們倆剛好湊做一堆,記得成親之日告訴我一聲,我好上門送賀禮。”
林元鐸心裡意動,看向身側的佳人。
方秋意此時頭發淩亂,臉上和手上都受了傷,其實並不好看。當她察覺到林元鐸視線時,還有些不好意思。
到底多年感情,哪怕如今對方落魄,一時間也割舍不開。
方秋意羞澀不已,低下了頭去。
這一低頭,就看到了林元鐸腳上滿是泥的鞋子,那泥刺了她的眼,也刺了她的心,她瞬間就驚醒過來,道:“我沒想過要嫁給他,我是龔家婦!”
語罷,她轉身就走。
林元鐸大受打擊,又要追上去。
秦秋婉嘖嘖搖頭:“林元鐸,你要還是村裡的窮小子,方秋意就算嫁給了你,我也不信你們倆能好一輩子。”
林元鐸回頭:“樓玉蓉,不是誰都像你這麼勢利。”
聽到這話,秦秋婉一臉稀奇:“你真是張口就來,我要是勢利,還有你什麼事?”
林元鐸啞口無言,轉身追了上去。
方秋意跑回了龔家,這一回她腦子清醒了些,不再跑去前麵鋪子拍門做無用功,而是去了自家的後院,費力翻了進去。
院子裡,芽娘正心疼地幫龔昌包紮,眼中都有了淚。
看她這般擔憂,龔昌心裡感動,道:“芽娘,我娶你吧。”
方秋意剛一落地就聽到這話,瞬間僵在原地。
到了此刻,她突然想起當初芽娘進門時不肯做妾,隻說自己是奶娘。
原來,她那時候真的就想做妻來著。
今日之事,若沒有芽娘通風報信,方秋意是不信的。她緩緩上前:“夫君,你說什麼?”
龔昌看到她,頓時皺眉:“你怎麼進來的?”
方秋意伸手指芽娘:“你要娶她?那我算什麼?我們那麼多年的感情,你真要舍了嗎?”她惡狠狠看著芽娘,咬牙切齒道:“曾經我們感情那麼好,會漸行漸遠,都是被她挑撥的!她從頭到尾的目的,就是做龔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