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是需要勇氣的。
龔瑩瑩彆說試,就是拿刀都不敢。
換完了衣衫,秦秋婉又問:“昨天右琅吃了什麼?”
龔瑩瑩有些慌亂地答:“湯……雞湯!”
秦秋婉頷首,側頭問丫鬟:“大夫到了嗎?”
丫鬟福身:“已經讓人去請,很快就要到了。”
秦秋婉滿意地點點頭,吩咐:“把馬車上我置辦的衣衫拿來,也把公子身上身下所有的被子都換過。”
聽到這話,龔瑩瑩眼睛一亮。
要知道,樓玉蓉如今富貴,她給兒子置辦的衣衫料子應該不會太差!隻要是好東西,就能換銀子!
不待她歡喜多久,丫鬟讓護衛搬進來了四五個箱子,其中三個是被褥,都是紮實厚重的。她期待地看向剩下那倆。
秦秋婉見狀,笑吟吟上前,親自揭開箱子。
龔瑩瑩看清楚箱子裡的東西之後,滿臉驚詫,還揉了揉眼睛。
箱子裡並不是她以為的淩羅綢緞,全都是白色的細布中衣,連綢緞都算不上。
秦秋婉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右琅病著,穿這樣的料子最是舒適。瑩瑩,你要記得幫他換洗。”想到什麼,又補充道:“身為女子,要學著勤儉持家。我這裡是三十套衣衫,一套都不許少。臟了要洗過繼續用,棉布是越用越軟,你可不能扔。”
龔瑩瑩發現衣衫換不了銀子的失落之餘,剛剛升起的用一套扔一套的想法,立刻就被掐死在萌芽中。
護衛們力氣大,說話間,已經把人抬下,飛快將被褥換過。看著躺在溫軟被子裡的林右琅,秦秋婉走到床前,歎息一聲:“右琅,你還是早些醒過來吧!娘想你了。”
昏迷著的林右琅聽到這話,隻覺心裡堵堵的難受不已。
恰在此時,大夫到了,把過脈後,皺眉道:“脈象虛弱,該是昨日沒有進食。”
秦秋婉眼神淩厲地看向龔瑩瑩:“你故意餓著我兒子,是不是想餓死他?”
龔瑩瑩能冤死。
她立刻解釋:“我喂過了,他不吃啊!”
秦秋婉強調:“他是病人,你連喂他用食的耐心都沒有,怎能對得起他對你的一往情深?”
龔瑩瑩滿臉是淚,哭著搖頭:“我沒有銀子給他買東西……”
“他是你男人,是你最親的人。”秦秋婉不耐煩打斷:“你如此,就是讓外人得知,我看你……”
女子再嫁本就艱難,若是背著一個刻薄的名聲,就更彆想嫁人了。龔瑩瑩如今在家中處處被排擠,林右琅病得這樣重,醒來的可能微乎其微。所以,她早晚是要嫁人的。
那麼,就不能被毀了名聲,立刻道:“我即刻讓廚娘去買。”
怕自己慢上一步,惡婆婆就找人到處宣揚。急忙掏出荷包,找來廚娘讓其去買湯。
秦秋婉的麵色這才緩和下來:“瑩瑩,你要好好照顧他,讓我看到你對他的真心。就算他要走……若你儘心能送他最後一程,我也會感激你的。”
言下之意,隻要龔瑩瑩好好乾,哪怕林右琅以後死了,她也會給好處。
龔瑩瑩眼神閃爍,輕聲應是,恭恭敬敬把人送了出去。
秦秋婉帶著雲朵回到府中,褚修羿正在午睡。
秦秋婉緩步走到榻前,就看見榻上人嘴角已經微微勾起。
見狀,秦秋婉失笑:“你裝睡。”
褚修羿睜開眼睛:“沒,隻是午睡時辰到了,醒來剛好聽到你的腳步聲,便想嚇你一嚇,沒想到被你看穿了。”他坐起身,將人拉到身邊坐下,伸手覆上她小腹:“今日如何?有沒有鬨你?”
秦秋婉哭笑不得:“才兩個月不到,你孩子就是再聰慧,也沒這麼快懂事吧?”
至於害喜,那還真沒有過。
褚修羿隨口問:“龔家那邊如何?”
“還是那樣。”秦秋婉搖頭:“龔瑩瑩此人虛偽,興許不會好好對待右琅。”
褚修羿微微皺眉:“你彆傷神。他不聽話,非要跟著他爹,你還管他做甚?”
“我心裡有數。”秦秋婉轉而說起了彆的,褚修羿始終含笑聽著,屋中氣氛溫馨。
*
從那天起,秦秋婉每日都會去親自盯著龔瑩瑩照顧林右琅,偶爾來了興致,還不止跑一趟。
龔瑩瑩苦不堪言,短短幾日,整個人消瘦下來。
所有的算計落空,甚至自己還不能脫身。能不瘦嗎?
秦秋婉看在眼中,心下愉悅,不客氣道:“今日的換過了嗎?”
龔瑩瑩低著頭:“沒。”
秦秋婉一臉不讚同:“你是他妻子,你要學會主動。我們是一家人,我又不是監工,你不能非得我盯著才乾活啊!快點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