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外關注他的曲晴梅自然也知道了此事。
翌日一早,他又到了,又等了一整日。
曲晴梅得知後,眉心微蹙:“他這是做甚?翰林院那邊各種文書不是挺忙的嗎?”
丫鬟搖頭,試探著問:“姑娘若是覺得他煩,可以告訴夫人。”
曲晴梅沉默下來。
又是三天過去,陳時鴻像是把他點卯的地方換到了曲府偏門一般,每天早上來,晚上走,大部分時候不吃飯,偶爾啃兩個乾饅頭。
曲晴梅站在窗前沉默的時間越來越久,這一日,終於忍不住了,道:“你親自去告訴他,讓他好好的。我也會好好過日子,不讓他為我煩憂。”
陳時鴻等了兩日等到這句話,很是歡喜。笑容裡帶上了一絲淒苦:“那……勞煩姑娘好好替我照顧她。”
丫鬟也覺得兩人生不逢時,純粹是受世俗所累。也為二人的感情惋惜:“陳大人,您也不要太過傷神。要為自己的前程多想想。”
陳時鴻抹了一把臉:“是啊。再不去,我這月俸祿就沒了,到時候得餓肚子。”他扯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世人勢利者多矣。婚事辦不成了,我去那些鋪子裡退定錢,大部分隻退了我三成,都不肯全退……”說到這裡,驚覺自己失言一般捂住了嘴:“瞧我,跟你說這些做甚?”
他揮揮手,就這麼走了。
丫鬟心裡頗不是滋味,回到院子後,忍不住把此事說了。
曲晴梅如今對他已經沒了一開始的怨懟,聞言惱怒非常:“這些人欺人太甚。”想了想,又道:“我這裡還有些私房,你拿去給他。”
丫鬟有些遲疑,此事若是被曲夫人發現,定會嚴懲。
見狀,曲晴梅淡然道:“他籌備婚事是為了我,現在事情弄成這樣,不能讓他一人承擔後果。你放心,把銀子送了後,以後我再也不和他來往。表哥明日就到,我得收拾好心情……”
話未儘,淚已落。
秦秋婉暗中讓人盯著陳時鴻,得知他蹲守在曲府偏門時,立刻就有了主意。
她找人婉轉地告知了曲夫人此事,前去問話的人還一臉好奇:“之前我聽說他和你們府上婚事不作數了……現在看來,應該是我聽錯,曲姑娘和他的婚事,應該是改期吧?”
曲夫人臉色當場就變了,強調道:“應該是他還在糾纏我女兒。這門婚事已經作罷,斷無繼續可能。”
語罷,又寒暄了幾句,飛快起身離開。
曲夫人對著自己女兒,那真是恨鐵不成剛。
陳時鴻有哪點好?
她惱女兒,又憐惜她剛剛落胎,這份怒火無處發。於是,便趕到了陳時鴻大門外。
陳時鴻今日在翰林院時拿到了丫鬟送來的銀子,正想著以後多去訴苦,剛到家,就看到了門口的馬車,他心裡頓生不好的預感,臉上掛上一抹客氣的笑迎上前:“曲夫人,您找我嗎?”
曲夫人一把掀開簾子,揮退了周圍伺候的人,再不掩飾自己的怒氣:“你去找我女兒了?”
陳時鴻默了下,反駁會顯得他虛偽,低下頭道:“晴梅……曲姑娘傷了身子,我很擔憂她。”
“我的女兒用不著你管。”曲夫人氣急敗壞:“你除了說幾句好聽的話,連一份像樣的補湯都端不出來,你當你自己是誰?擔憂她,憑你也配!”
“配”字說得太狠,還忍不住噴出了口水。
陳時鴻抹了一把臉:“曲夫人,我確實身無長物,可我有一顆真心。曲姑娘是個很好的女子,我……”
“我的女兒當然好,用得著你說?”曲夫人滿臉不屑地打量他渾身上下:“你這樣的人,除了一個進士的名頭好聽,還有什麼拿得出手的?若不是我女兒心悅於你,你以為你自己多能耐能夠定下尚書嫡女?退親了還要糾纏,誰給你的膽子?今日我來,就是告訴你一聲,你這樣的人配不上我女兒。從今往後,若再讓我發現你糾纏她……”她嘴角笑容陰狠:“你休想再留在京城!”
陳時鴻心下一凜,知道曲夫人這是動了真怒。如果真被人使力送往偏遠外地做一個小知縣,隻怕這輩子都再也回不了京城。
他低下頭:“夫人,您放心,我以後都不會再出現在她麵前。”
曲夫人冷哼一聲,放下簾子後,馬車掉頭。
陳時鴻心裡正絕望呢,就見馬車停下,曲夫人探出頭來,一臉嚴肅地問:“晴梅可有送東西給你?若是有,趕緊還來。”
陳時鴻:“……”
他懷中的銀子還沒有捂熱呢!
他看著麵前曲夫人嚴肅的神情,實在不敢冒險。本來今日就是丫鬟送到翰林院給他,這事情稍微一打聽就知道……他隻得頹然地掏出荷包,雙手奉上。
之前陳時鴻和女兒來往的那些信物,曲大人讓陳時鴻歸還時他就再三推脫。後來開口威脅,他才乖乖交出。
曲夫人怕這幾天兩人又交換了一些不妥當的東西,方才突發奇想隨口一問,沒想到還真有。
一時間,曲夫人頭嗡嗡地疼,一把扯過,瞪著他質問:“還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