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雲惱怒不已:“剛才大夫說姑娘小產之後沒有養好身子,需要補養。既然您那麼有本事,倒是趕緊給姑娘弄些補湯啊!”又補充:“我不會做飯,您最好還是請個廚娘。”
不冷不熱的態度,著實刺著了陳時鴻。
他冷笑道:“你這樣對我,等你家姑娘醒了,你就等著挨罰吧。”
秋雲:“……”
她彆開眼,眼淚卻忍不住滴滴落下。
早知如此,那天就不應該跟著姑娘到這兒來。或者,剛才就留在曲府,也不至於這樣艱難。
兩人吵鬨的動靜頗大,曲晴梅虛弱地睜開了眼:“你們在說什麼?”
秋雲見主子醒了,驚喜地撲上前。
陳時鴻也急切地上前兩步:“晴梅,你怎麼樣?”
曲晴梅隻覺渾身無力,頭暈目眩,眼前一陣陣發黑。她虛弱地問:“我這是怎麼了?”
秋雲為了陳時鴻受了這麼多苦,方才還要被他訓斥,心裡委屈不已,也替主子委屈,聽到這話,眼淚落得更凶:“姑娘曬了半日,回來的路上暈倒了,好在路旁有許多好心人,奴婢請他們才把您扶了進來。姑娘,您可千萬要好好的。”
說著,想到外頭熬著的藥。又飛快出去倒入藥碗,端著進門時。看到原本自己站的地方已經有人,陳時鴻蹲在床前,雙手握著姑娘的手,正滿麵擔憂地低低訴衷腸。
“晴梅,你就不該回曲府。”
曲晴梅眨了眨眼,想到昏迷之前發生的事,眼淚不自覺順著眼角落入枕頭。
陳時鴻看在眼中,滿臉憐惜:“你彆哭啊!”
有人安慰,曲晴梅哭得更加厲害:“我娘她……她那麼狠……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說我是冒充的,還發賣了放我進門的婆子……時鴻,我回不去了……嗚嗚嗚……”
說到這裡,她嚎啕大哭。
秋雲站在外麵,聽到主子哭得肝腸寸斷,心裡也漸漸生出了幾分恨鐵不成鋼來。
這男人有什麼好?
除了嘴上利落一點外,賺不來錢,乾不了活,簡直就是個廢物。
陳時鴻將人攬入懷中,低低安慰。
秋雲看不下去,沒眼見地一步踏了進去:“姑娘,大夫配了藥,您快趁熱喝了吧。”
曲晴梅確實察覺到自己虛弱無比,聽到有藥,勉強打起精神看了過來。
秋雲過去後,不著痕跡地將陳時鴻擠開,將藥碗送到了曲晴梅唇邊。
看著她把藥喝完,秋雲恍然想到什麼一般,回頭對著滿臉憐惜的陳時鴻道:“方才大夫配藥時,我身上沒有銅板。於是便讓大夫留下藥,等您回來再去付錢。”
陳時鴻:“……”
他一臉為難:“我也沒有銀子啊!”
秋雲一本正經:“嫁漢嫁漢,穿衣吃飯。連妻子都養活不起的男人,在莊戶人家都會被人看不起,那就是個廢物。”
陳時鴻惱了:“你說誰?”
秋雲轉身幫自家主子擦嘴:“大人何必惱?奴婢隻是打個比方,您是朝廷命官,不可能養不起妻兒。姑娘,您說對嗎?”
曲晴梅渾身疲憊,尤其看到這逼仄陳舊屋子和這些簡陋的擺設,在對比今日回到母親房中看到的富麗堂皇,隻覺兩者猶如天塹之彆。
若是可以,她是真的想回去過那樣的日子。
“我有點累,想歇著。”
秋雲和她相處多年,知道自家主子這是不想過苦日子了,或者說,開始嫌棄陳時鴻養不了她……這是好事。
天長日久,怨氣越積越深,總有忍不了的時候。等到主子忍無可忍,就是回府之時。
到底血濃於水,若主子真心悔改,且再不和陳時鴻來往的話,大人一定會原諒她,等到主子回去,她照樣是風光的大丫頭。
“大人,姑娘身子弱,您今日最好還是去住隔壁。”
陳時鴻瞪著他。
秋雲一臉無辜:“我又沒說錯。姑娘弱成這樣,難道您還要打擾她休息嗎?”
陳時鴻轉身拂袖而去。
曲晴梅哪怕閉著眼,也察覺到了陳時鴻的怒氣,但此時的她實在打不起精神管這事。便裝作不知,很快沉沉睡去。
陳時鴻出了房門後,越想越怒。正想轍呢,聽到有敲門聲傳來。
打開門一瞧,認出是這條街上的一位大夫身邊的藥童。
想到方才秋雲說的等他回來送銀子過去,陳時鴻立刻明白,藥童應該是來收帳的。
“陳大人,剛才我家師父配的藥是一兩二錢,您……”
陳時鴻:“……”曲晴梅幫什麼忙?
這簡直就是添亂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