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晴梅嚇得麵色慘白:“你說什麼?”
婦人又說了一遍,曲晴梅確定自己沒聽錯,跌跌撞撞就往外跑。
春日裡的京城郊外很是寒冷。
今日有犯人出城,城門開得比往日早些。曲大人夫妻倆夾雜在一眾犯人中被送出了城。
城外一裡處,有不少前來送彆的人。曲晴梅也在其中,婦人上前打點後,沒多久就把曲家夫帶了過來。
時隔幾月不見,曲晴梅看著麵前狼狽的雙親,忍不住淚如雨下。
“爹,娘……”
曲大人冷哼一聲,根本不搭理女兒,抬步就走。
看著父親離去的背影,曲晴梅微愣了下,訝然問:“爹在生我的氣?”
父親犯了事,她從頭到尾都不知,這分明就是遷怒。
曲夫人麵色一言難儘:“晴梅,這些日子你過得好嗎?”
曲晴梅本來想說不好,可和麵前的雙親比起來,這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曲夫人看著她:“本來我打算讓你吃夠了苦後,就將你許給你表哥。他們下個月會進京提親……之前我還說你表哥得靠著你爹提攜,不會虧待了你。現在看來,這門婚事興許會黃。你……你要記住,你不是什麼官家之女,隻是一個普通農戶家的姑娘。以後要學勤快一點,找一個踏實可靠的人,好好過下半生。”
話語殷殷,全都是對女兒的關切。
曲晴梅曾經還懷疑母親不愛自己,聽著這些囑咐,早已淚流滿麵:“娘,女兒不孝,讓您擔憂了。”
“你彆哭。”曲夫人囑咐:“你要記得,你隻是我的遠房親戚。哭得太過傷心,難免讓人懷疑。難道你也想和我們一道?”
曲晴梅的哭聲立刻就消了。
哪怕曲夫人從來沒想過要讓女兒和自己一起被流放,可看到她這個態度,心裡也失望無比。
恰在此時,傳來曲大人的催促聲:“那種害了全家的白眼狼,有什麼好說的。趕緊回來,免得一會兒又挨打。”
聽到這話,曲晴梅一臉茫然:“我何時害了你們?”
明明是雙親把她弄到郊外吃苦,不讓她回府,她整日都在做那些粗活,哪有空害人?
曲夫人歎息一聲:“曾經陳時鴻剛和你定親那會兒,偶然聽見過你爹和人商量事。是他告發你爹……”
話音未落,衙差已經在催促。
曲夫人怕挨打,飛快退了回去。
曲晴梅愣著原地,還是邊上的婦人追上去送了一個就幾個饅頭的包袱。
看著隊伍消失在官道上,曲晴梅好半晌回不過神來。
“是陳時鴻?”
婦人懶得搭理她,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灰:“姑娘,你也看出來了,夫人根本就沒想讓你真做我女兒,隻是想讓你吃點苦學著懂事。現在咱們住的那院子是我的,我也確實沒有女兒,不過,你現在是罪臣之女,我可承受不起窩藏罪人的名聲……我和你娘主仆一場,不想鬨得太難看,你自己走吧!”
曲晴梅:“……”
所以,她現在連農家小院都沒得住了嗎?連那些難以下咽的粗糧饃饃也沒得吃了?
而這一切,全都拜陳時鴻所賜!
什麼仇什麼怨,曲晴梅恨得咬牙切齒,趁著天色還早,她直接進了城。
為了找個落腳地,曲晴梅不得不找個包住的活計,做了一個端茶的丫頭。
當然了,怕被熟人認出來,她沒敢去內城的大酒樓,隻在外城找了一個小客棧做了燒火丫頭。說起來,這還是她最近在郊外的農家院子裡學會的。
蹲在燒火的灶前,整日從早燒到晚,弄得灰頭土臉。又經常被摳門的東家罰餓肚子,曲晴梅是真的受不了了。
越是過得苦,她就越恨大牢中的陳時鴻!
如果當初沒有招惹他,她何至於落到如此地步?
不,這事沒完!
她私底下思量許久,在領到了第一個月的工錢後,拿著銀子去買了一些簡單的酒菜,然後,帶著酒菜去了大牢。
大牢中許多犯人,探望的人也多。曲晴梅想法子糊弄過了查看飯菜的大夫,將那些添了料的飯菜送到了陳時鴻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