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學還沒畢業,並不知道很多事情其實在成年人的世界裡麵,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黎承望思想簡單,被寵成了一個如同三歲小孩一樣,隻知道單向思維的低情商兒童,沒有共情感,也不會設身處地的為彆人著想,隻知道自己的感受如何,一味地索取。
所以他隻會天真的以為,‘他看著姐姐被抬上救護車沒有出聲’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會因為這個而被父母責怪,卻不會再從這件事情上去延伸更多的東西。
可是他不知道,黎荀落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黎荀落閉了閉眼睛,呼出了一口濁氣。
她家就是一筆爛賬,如果能冷下來,最好還是冷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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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手續辦理的很快,黎荀落拿過單子看了一眼之後,說道,“你回吧,我自己開……”
她這才又想起來,自己這輩子還沒考駕照,開車上路違法。
而且她還並沒有車。
話到嘴邊她一停頓,還沒來得及改口,範小簡就趕緊撲上來抱住了她的胳膊,說,“彆啊落落姐,你讓我送你吧,我送你吧?求你了你讓我送你吧?”
黎荀落狐疑的一挑眉,“你有事兒?”
“……我能有什麼事兒啊!”範小簡拎著袋子朝下麵開始衝刺,一邊衝刺一邊回頭喊,“落落姐你不著急,我放完東西就上來接你!”
黎荀落:“……”
鐘攜在車上。
一共也就是個四座的小車,主駕駛上老實巴交的司機正在無聊的看著手機,範小簡在副駕駛已經戴上了眼罩裝死,呼吸特彆的急促,一看就是假的。
無論如何,前麵是絕對不能擠的下三個成年人的。
而後座……
黎荀落閉了閉眼,拉開車門,彎腰上了車。
鐘攜頭也沒回,像是身邊坐的人完全是她不認識的一樣,隻在黎荀落坐穩之後,對著司機冷淡的說道,“開車。”
車輛緩慢的開始行駛,黎荀落覺得安靜的有點難受,正打算偷偷看看鐘攜時,卻見她淡淡的開口說,“安全帶係上。”
“啊,好。”黎荀落一愣,反身迅速扣好安全帶。
車上在短暫的對話之後,重新陷入了沉默。
黎荀落忽然覺得有點難受,她扭過頭看了看鐘攜這段時間有些瘦削的眉眼和尖尖的下巴,低低道,“姐姐,你瘦了。”
車進了短隧道,四周黑了下去,這一瞬間,空氣都好像凝結住了一樣。
範小簡下意識的就連呼吸都屏住了,豎著耳朵聚精會神的聽著後麵的響動,可半晌都再也沒有什麼聲音,過了好一會兒,後麵升降板給升了起來,徹底阻斷了一切可能會有的聲音來源。
倆人結婚已經七年了。
七年整,一次都沒紅過臉。
很少能有兩個女人生活在一起整整七年都沒有任何一絲的摩擦——譬如衛生,譬如習慣,譬如任何一些可能常人平時根本想不到,但卻永遠都存在在生活當中的,那些無孔不入的雞毛蒜皮的小事。
甚至就連離婚,她們都是很平靜的一起走近了民政局,再一起很平靜的出來。
那之後已經過了挺長時間了,黎荀落記得自己大概是撕心裂肺的哭過幾次,可印象當中,鐘攜卻一直很平靜,平靜到甚至像是帶了一層假麵具一樣,還能很溫和的和她說話,讓範小簡過去照顧她。
這次住院是第一次鐘攜沒忍住開口罵她。
這也是第一次,在一個簡簡單單的‘姐姐’二字喊出口時,從隧道的暗處駛出的那一刻,她看見了鐘攜一瞬間徹底紅了的眼。
她的脆弱就這麼猝不及防,於天光之下曝露在了黎荀落麵前,清清楚楚。
作者有話要說: 啊,甜的。
作者說,她除了收藏和留言之外,彆無所求。
無欲無求.jpg
PS:隨機二十個小紅包~字數多的話掉落幾率比較大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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