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1 / 2)

和從前又有點一樣?

這句話範小簡是不太能理解的。

畢竟這話被黎荀落說出口,也隻是黎荀落站在自己、和她與鐘攜兩個人之間的感情為出發點,而說出的一句話。

就算是她理解,可能也不是黎荀落的想法。

可雖然她不了解,但是她也能感受到,也會看。

這話說的雖然不像是什麼好話,畢竟‘你和從前不一樣了’這話本身就是個模棱兩可中間語。

可黎荀落以一種很輕鬆的狀態說出來,眼神也直勾勾的看著鐘攜化妝室的方向……那就顯得絕對不是什麼壞話了。

範小簡側了側頭,冷靜問,“落落姐,你是真的認真的想重新追我姐嗎?”

黎荀落聞言,這次也不再開玩笑了,放正了臉色,認真說,“嗯,認真的,不開玩笑。”

範小簡聞言抬頭緊張的盯著她,期望著她能說出一個什麼答案,可又擔心她會說出什麼答案。

“這事兒。”黎荀落忽然笑了一下,覺得自己現在的心境挺適合點根煙,在煙灰缸裡磕一下,於煙霧繚繞中裝個深沉。

被這閃現的念頭弄得失笑,她借著笑意直說,“能是我隨便用來開玩笑的嗎?”

範小簡點點頭,“嗯哪。”

“我也覺得不是。”她托著下巴,看黎荀落抿了口飲料解饞,這才眨巴眨巴眼,說道,“不過落落姐,雖然我可能說了沒什麼用,但是我真的希望你們兩個能複婚。”

黎荀落靜靜的看著範小簡。

她大概是一直以來都知道,範小簡希望她們在一起,最好能長長久久的。

這輩子都不分開最好。

可雖然範小簡的心思毫不掩飾,一直以來都表露在臉上……但是從她和鐘攜打算敲定了離婚以來,範小簡卻反而是最沉默的那一個人。

在這件事情上她從來沒有表過什麼態,甚至沒有充當過什麼‘和事佬’,在兩人中間遊說過什麼,可偏偏兩人之間的日常走動全都是她在中間周旋。

老實說,黎荀落光是看著,有時候都替範小簡覺得累——畢竟在有了矛盾的情侶之間周轉,這事兒,絕大多數時候都是吃力不討好,很難兩邊兼顧,一不小心就反而容易出現隔閡。

範小簡也沒主動和鐘攜或是黎荀落這麼坦白的談過她倆離婚這事兒上,她的看法。

可話頭一旦打開了,再收回去也不容易。

她想了想,乾脆想趁著今天這氛圍,把能說的都給直接說出來,便說道,“其實說到底,感情的事兒是你們兩個人的事——這件事情,我說句難聽的,落落姐,就算是你親爹親媽來了,可能都插不上手,也管不了。”

黎荀落一點頭,心想這倒也是真的。

她親爹親媽自打七八年前因為她和女人談戀愛,覺得丟人,而決定把她掃地出門的那時候,感情上的事兒也就甭想再管她了。

哪怕後來又重新開始漸漸的開始恢複走動,近兩年也稍微好了些,可父母子女之間,也並不全都是會毫無裂痕縫隙的。

誰的心都是肉做的,都會記得那些對自己的好與不好。

範小簡說的其實也緊張,也不知道自己說的對不對,有點口乾。

她看了看黎荀落手裡的水,可憐巴巴的說,“落落姐你還喝嗎,你不喝給我喝吧?”

“喏。”黎荀落順手遞給她,順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她有口癖,範小簡是知道這一點的,所以也沒直接說讓她喝一口之類的話,而是問她還喝不喝。

範小簡喝了幾口之後也果然沒給她,被碳酸飲料刺激的‘嘶’了一聲,出神的看著瓶子裡麵沒有完全消失的氣泡,一邊繼續說,“不過不管你倆怎麼想,我都祝福的。”

“如果你要是不想追,那我為你們開心,開心你想通了,自己此後就能變得灑脫。也開心你們能彼此放手,彼此都從這段感情中解脫。”

“當然如果你想追了,那我就為所有人都覺得開心,更為我自己覺得開心。”

“如果能追成功了……那就當然是更好的了。”

範小簡說著說著,眼眶就有點紅了。

她十一二的時候認識鐘攜,十四五就開始跟著她。

幾乎可以說,她這前半生當中,除卻了那前十年的懵懵懂懂,又沒什麼記憶的童年,在她腦海深處,甚至停留了沒有多久的父母之外,就隻有鐘攜和黎荀落。

於她而言,黎荀落和鐘攜,差不多就代表著至親長輩的這個角色。

範小簡最後帶著哭腔說,“小朋友不也總希望,自己家裡離婚的家長可以重新在一起,能夠天長地久的幸福生活下去嗎?”

“我當年還是個小朋友的時候,覺得不好意思不敢說,後來又覺得自己長大了不能說。但是落落姐,我、我還是挺希望你能和我姐在一起的……你不知道,她一個人……”

黎荀落看不了身邊親近的人是這麼個樣子,當下也覺得有點鼻酸。

她揉了揉範小簡的腦袋,把她一把攬在了懷裡,隔著肚子上一層薄薄的衣料,都能感受到範小簡眼眶處傳來的熾熱的眼淚。她輕歎了口氣,說道,“我知道,我怎麼可能不知道。”

這麼多年來,鐘攜一個人在這個圈子裡打拚,能走到今天的這一步,談何容易?

從前年少時不懂互相體諒,也無從得知對方於一個自己不熟悉的領域當中要付出多少,隻單方麵的覺得,感情淡了不如徹底分開。

甚至還自私的以為,不想讓曾經的轟轟烈烈的醇酒變成一杯平淡無奇的白水,更怕白水會在經曆年月後而摻雜太多說不清的東西,而渾濁發黑。

總想給彼此留下的,最最乾淨的。

可直到失去了,渡過了,才會發現,白水也沒什麼不好,至少白水也總能激起點浪花,也總是活著的。

沒了鐘攜的那幾年,黎荀落對比眼下的現實,現在想想,都不覺得自己是活著的了。

她最後摸了摸範小簡的後頸,手拍了拍,呢喃道,“傻丫頭……”

*

因著下午那會兒算是小小的發泄了一場,範小簡之後的狀態都有點蔫蔫的。

黎荀落收拾東西打算收工回去的時候,發現範小簡早就已經穿戴整齊,在外麵等了她不知道多久了。

“在這乾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