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1 / 2)

範小簡聞言喉嚨裡發出了兩聲哼哼,抬頭看了眼黎荀落,卻低頭沒說話。

黎荀落挑眉,仔仔細細的看了看這擺盤——然而也是真的怎麼都研究不出個什麼花兒來。

不過範小簡絕對是知道的,但肯定是因為某些人、或者是某些事情的原因沒法直接告訴她,黎荀落摸摸下巴,打算著等會兒找個機會再問問範小簡。

見她沒追問,範小簡鬆一口氣,叫鐘攜過去吃——鐘攜神色怏怏的坐在了那一片綠前頭,自然的,範小簡就和黎荀落擠到了一起。

吃完飯之後鐘攜還能再休息會兒,正巧午後懶覺可以睡一下,黎荀落就給範小簡扯了出去,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

見這會兒沒人,範小簡也不扭捏了,摘下了手上的手套,撇撇嘴說,“還不是這段拍‘血戲’拍的了,道具血漿就從來沒停過,每天光來不及吐出來的血漿都夠她塞飽肚子的了,哪還有肚子去吃肉啊……能吃個菜都算是好的了。”

黎荀落一停頓,了然了。

《獵王》是個大型懸疑緝毒片,而這種短時間、高節奏的電影,必定會伴隨著製作精良的戰鬥效果和畫麵,可能熒幕上隻有短短幾十分鐘,但是在線下,引爆、場景、包括道具管理,所有人的眼神都要精確到一絲一毫都不能有差錯,這也就意味著,一個演員,要數以萬計的,重複著同一個動作。

而鐘攜作為一個,以十分正常,正常到讓人一直要反應很久的時間才能感受到悲傷的情況下,因為傷勢過重,搶救無效死亡。

這部片子是為了祭奠一線的緝1毒1乾1警,可演員也確確實實的遭罪。

一天二十四小時,可能身上不管是什麼衣服,走路的時候都能往下淌紅水,時間一久,沒有心理陰影才怪。

黎荀落臉一皺,暗罵自己簡直是蠢。

這才多久沒來劇組,原定的劇情都給忘光了。

“你姐剛才沒吃幾口,下午準得餓。”黎荀落念叨著。

“肯定餓啊。”範小簡也難受的很呢,“但是餓到想吐都吃不下去東西,實在沒辦法了,前幾天我還找大夫開了幾針營養針在一邊兒備著,還沒敢拆箱呢。”

黎荀落聞言原地轉幾圈,摸著下巴說,“行,知道了,我想辦法。”

可說是要想辦法,但是這事兒還真的沒什麼能真的用得上的好辦法。

眼見著這破點劇情還得一兩周弄不完,黎荀落煩的簡直想抄板磚給那些總卡鏡頭的人照著腦袋來幾下子。

她也沒地兒去,見天的就蹲在導演邊上,有天看見鐘攜那慘白慘白的臉色,實在是憋不住了,問道,“我說導演,這段就不能往後壓一壓再拍?你看看給人折騰成什麼了……”

就先不提鐘攜,好幾個扮演男性警官的,在下戲之後都得吐一場,這兩天,‘血袋’這倆詞簡直是要成了整個組的禁忌,誰都不敢提——就連那邊道具組的,也都夠嗆。

導演也無奈,然而他畢竟是比黎荀落了解這裡頭,說道,“要受罪乾脆一次性弄完,拍這種戲,總是這樣的,一次性能折騰完了,也省得他們被二次折磨了。”

黎荀落也不可能真死皮賴臉的過去說什麼,畢竟人導演說的也是真的,隻能摸摸鼻子,沒趣兒的自己走了。

回去的時候,鐘攜還在休息。

因為營養跟不上,她這段時間看上去總覺得像是有些沒精神,下了戲之後的大半時間都在睡覺,其餘的時間,也都在準備下一場。

“今天怎麼樣了?”黎荀落小聲道。

“一樣唄。”範小簡歎了口氣,笑著說,“不過你也彆太擔心,這種事兒常見的很,到時候實在是撐不住了,導演組那邊也不可能真逼著人來,我姐現在這身份,不至於的。”

範小簡說的是真話,但是黎荀落畢竟還是見得少,聽見之後隻覺得心裡不是個滋味兒。

她接過了範小簡手裡的東西,說道,“行,我知道了,你出去吧,我在這守著。”

剛坐下,凳子都還沒焐熱的時候,鐘攜就睜開眼了。

大概是近段時間兩人一直在一起,鐘攜見到黎荀落也沒有一開始的那種橫眉冷對的模樣了,抬起唇角笑了笑,說道,“跑哪野去了?”

黎荀落很少來劇組,從前是她帶著,大眼睛滴溜溜的四處打轉,見什麼都覺得好奇,都想上去碰一碰。

後來她自己長大了,也算是半隻腳進了這圈子,也還是好奇,畢竟不同類彆的電影、電視劇場地都不一樣,她也敢自己一個人四處轉悠,總之是閒不下來的。

黎荀落嘿嘿一笑,低著頭說,“沒去哪兒,姐姐,你真不想吃東西啊?不然我回去給你做點?雞蛋餅想吃嗎?我給你拌好醬汁送來。”

鐘攜一愣,下意識的問,“薄的厚的?”

黎荀落還不等那種油乎乎的厚雞蛋餅在她腦海中成型,就先斬釘截鐵的說,“薄的!早餐餅,不放油的那種,還給你裝蔥花,半熟。”

鐘攜頓了頓,然而先她一步給出反應的,是她的味蕾,以及開始分泌口水的唾液腺。

最終,身體和食欲戰勝了理智,鐘攜忍不住回想起了記憶當中那酥軟薄嫩的雞蛋餅,舔了舔嘴巴,說道,“……想。”

雞蛋餅真的不是什麼稀奇的東西,可這個餅卻是黎荀落和鐘攜住在那個狹小的出租屋的時候,很難得加餐才能吃到的早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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