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那聲音實在是太甜,黎荀落說話的時候甚至是故意咬著文字慢慢的說的,生怕那邊聽不到一樣。
電話那頭安靜了一瞬。
黎荀落麵不改色的聽著那邊隻有弱小電流的沙沙聲,眼看著楊帆瞬間麵無表情的臉,又嬌滴滴的衝著她笑了一下。
鐘攜:“……”
楊帆:“……”
“鐘老師,我現在在長安街這的夜咖喝咖啡呢,麻煩您來接我一下了。”黎荀落眨眨眼,聲音放的十分軟,“人家沒有帶雨傘,外麵雨好大的,會把我的鞋子淋濕呢。”
說完,黎荀落臉不紅氣不喘的把電話掛掉,泰然的麵對楊帆。
楊帆唇角扯了扯,像是氣到已經沒什麼說話的能力。
她看了一眼桌邊斜靠著的長柄傘,明明這麼大一個東西,被黎荀落親手帶進來的——能睜著眼睛說她沒帶雨傘?!
雨好大?
外麵毛毛細雨你說好大?!
娛樂圈混了這麼多年,婊的不是沒見過。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應有儘有層出不窮。
可起碼,人家知道要維持個表麵功夫,再背地裡陰人。
她黎荀落倒好,表麵功夫都懶得做,直接當著她的麵兒敢這麼說?
楊帆胸膛忍不住上下不停的起起伏伏,愣是給氣的笑了出來。她看著黎桌邊拿把傘,直接說,“黎小姐可真會開玩笑啊?這麼大個傘您也是真能看不見?”
黎荀落充耳不聞,隻是遺憾的說,“鐘老師說等一下來接我呢,楊小姐是想等會兒送送你,還是自己先走?”
接著她羞澀的垂下頭,“鐘老師也說想喝咖啡。”
楊帆這次冷笑一聲,抓起身邊的包,忍了幾次,終於喊服務生過來結賬。
黎荀落伸手攔下,瞪著又無辜又圓的大眼睛,“不用了楊老師,鐘老師等下過來一起結就好。”
楊帆笑了笑,忽然像是想到什麼,變得稍稍穩重了些。
緊接著,她說道,“還是我來吧,畢竟你掙點錢也不容易。”
說是一個重要配角,幾乎貫穿全劇,也算是能大大的露臉。
可混這行的誰不知道,如果後麵沒資源,黎荀落在這條路上也差不多就走到頭了。
就《獵王》一部戲,到她手裡有多少錢?
五萬,十萬?
楊帆眼中的輕視毫不掩飾,黎荀落恍若未覺,想了想也是,撒手說,“那您請?”
楊帆一愣。
黎荀落客客氣氣的道謝,“真是謝謝楊老師關照。”
楊帆出咖啡館的時候,連眼鏡都忘記帶了,落在了桌子上。
黎荀落托腮盯著看了看,眉梢一抬,給墨鏡擱置好,安安心心的等著鐘攜過來。
*
果然過了不久,約莫著也就半個小時左右的功夫,咖啡館前的路邊停了一輛黑色的車。
冬天又下雨的晚上濕冷,風也很大,路上行人並不多。
晚上來電了之後,咖啡館的人也走的散的差不多了,鐘攜帶著厚厚的圍巾和帽子、口罩進來,也沒人覺得不對勁。
她在門口環視了一圈,找到了在屏風後麵的黎荀落的背影。
黎荀落等到鐘攜坐在了她對麵的時候,才笑眯眯的說,“來啦?”
鐘攜口罩沒摘,隻把墨鏡去掉了點,壓低帽簷,聲音因為隔著一層口罩有點含糊,說,“怎麼回事?”
“沒什麼。”黎荀落撅著嘴,在凳子下麵晃了晃腿,說道,“喝咖啡嗎?”
“不喝。”鐘攜搖搖頭,順勢把黎荀落那份也拿遠了一點,皺著眉說,“當心晚上睡不著。
黎荀落彎著眼睛笑了,果然真的就不再喝了。
她那一杯本身就沒喝多少,就連上麵一層咖啡邊緣都還清晰可見,下去了最多一毫米的量,鐘攜掃了一眼,看著黎荀落高興的模樣,說道,“剛才到底怎麼回事兒?遇見誰了?”
她太了解黎荀落了。
除非是有事求人,或者是憋著一肚子壞水等著使壞的時候,否則是絕對不會用那麼軟的語氣跟誰說話的——她也一點都不例外。
加上今天這一通電話出現的這麼突兀,明顯就又是有什麼事兒給耽擱著了,這才打電話到了她那。
就是不知道黎荀落想乾嘛。
黎荀落這才把楊帆的墨鏡拿起來,笑著說,“遇見楊帆了,不然我才不會來這呢。”
鐘攜沒接。
她看了一眼,說,“給範小簡。”
黎荀落忽然就笑了。
鐘攜看這她這表情,“楊帆都跟你說什麼了?”
“沒說什麼。”黎荀落說,“跟我這示威呢,讓我給惡心走了。”
她清清嗓子,義正言辭的說,“放心吧鐘老師,我肯定不吃醋。”
鐘攜也笑了,手碰了碰口罩,眼睛也彎了起來,“嗯,知道。”
*
車是範小簡開來的,見鐘攜進去沒一會兒,倆人就從咖啡館出來,她愣了愣,說道,“沒喝一口嗎?”
“又不是酒,咖啡有什麼好喝的。”黎荀落給了她一個白眼,拉開車門上車了。
鐘攜公司方麵給她配的車有兩輛,一個是平時出行就能用的,還有一個是大的保姆車,裡麵就像是一個移動的小家,什麼東西都俱全,吃飯睡覺上廁所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