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攜的本能一旦上來了,那通常都是絲毫都沒有道理可言的。
黎荀落老早以前就領教過鐘攜的不講道理究竟能厲害到什麼程度,所以也算是一回生二回熟,加上這也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了……所以這一次就算是輕車熟路。
黎荀落晚上睡覺前有喝熱牛奶的習慣,能助眠,家裡一般常備的都有。
她從一邊的箱子裡拿了一盒,正打算熱一熱,突然想起來牛奶好像會解藥性,鐘攜還發著燒,顯然是不能喝的。
“姐姐,喝點水吧。”黎荀落最終倒了杯溫開水過去。
鐘攜隻有指尖輕輕的動了動,眼瞼極力的晃動一下,卻沒有睜開眼睛。
黎荀落眼睛一彎,鐘攜大概是困極了,在這裡又能夠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所以就以她強大的自製力,即便是高燒四十度,在片場都能立刻清醒過來。
坐在了邊緣上,黎荀落把鐘攜的頭抬起來,輕輕喂了她幾口水。
“溫度計給我。”
“嗯。”鐘攜睜開眼睛,從腋下取出了被夾得滾燙的體溫計。
黎荀落初一接手隻覺得指尖炙熱,有點灼人,一兩秒才適應了那個溫度。
“三十八度六了。”黎荀落皺皺眉,又把手放在了鐘攜的額頭上,說道,“難受不難受?”
“不難受。”鐘攜搖搖頭,無精打采的打了個哈欠,“覺得累,想睡。”
黎荀落順手用拇指抹去了她眼角因為哈欠留下來的淚水,三根手指的指腹輕輕摩擦了一下,感受著有些微微濕潤的感覺,過會兒才說道,“你等一會兒睡,先吃點退燒藥。”
鐘攜大概也是長久的勞累過後突然爆發的發燒。
先前大冬天的就經常要趕雨戲,零下十幾二十度的天氣裡去淋雨,那水碰在身上就跟有刀子在割一樣。
可那時候的鐘攜彆說是生病,每天的狀態不說是全組最好的,卻也從來都沒有拖累過劇組的進度,三遍過這個詞,也是很多導演對鐘攜最中肯的評價。
現在包括精神和身體全都突然一鬆懈下來,又悶著一個人在風裡等了這麼久,身體的承受能力到了一個極限點而後反彈,會出現反應,發燒是很自然的事情。
好在也沒有太難受,倒也是不幸中的萬幸。
黎荀落歎了口氣,拇指在鐘攜的額頭上抹了一下,“你做什麼這麼拚啊。”
鐘攜靜靜地看著她,卻沒說話,隻目光在夜晚下顯得有些澄澈和溫和。
那是黎荀落也很少見到的無害的模樣。
黎荀落勾起唇角笑了笑,又忍不住握了握她的手,把鐘攜扶到樓上之後,這才起身拿藥。
*
家裡剩餘的藥片不多,大多數都是感冒藥。
黎荀落並不算是經常發燒,一整個冬季往多了數也就一兩次。
加上上一次鐘攜搬家的時候,黎荀落清理走了不少的東西,順勢把那些過期的、沒過期的藥全都一團扔了,客廳的抽屜裡麵光禿禿的,沒剩下什麼。
黎荀落撓撓頭,重新上樓。
小黑不知道從哪裡又躥了出來,兩隻前爪一下子撲住了黎荀落的褲腿。
貓爪子很鋒利,倒也不至於劃傷皮膚,隻是黎荀落還是下意識的縮了縮腿,小黑沒站穩,一下子摔倒在了黎荀落跟前。
然後就不站起來了,不光如此,還在一邊喵嗚喵嗚的叫喚著打滾。
碰瓷碰的可謂是十分熟練。
黎荀落笑了笑,眯著眼睛撓了撓小黑的下巴,下意識的抬頭看了一眼樓梯。
樓梯的側邊雖然不算高,但旁邊的扶手卻沒有遮擋物,小黑現在爬不上樓梯,等再過一兩個月,長大了一些之後,樓梯對它而言就比較危險了。
“你乖乖的。”黎荀落摸了摸小黑的毛,想了想,反正等會兒要去買藥,家裡還就剩下一個病號,乾脆把它揣在了兜裡,說,“等會兒帶你出去玩。”
小黑‘咪嗚咪嗚’的叫了兩聲,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回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