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攜偏過頭,目光直直的看向了黎荀落臉上的不確定和忐忑。
這兩天溫差大的很,今天格外的暖和,太陽曬在身上,甚至能感受到暖意。
可黎荀落還是攏了攏身上的衣服,隻是她單純的覺得,得找點事兒乾才能讓自己顯得……不算是那麼的迫切。
過了會兒,鐘攜終於率先打破了僵局,偏頭說,“想讓我留下?”
她表情看上去沒什麼特彆的——甚至斜倚在車邊借力托著手裡的袋子之類的東西時,看上去還有些半是鬆散,半是懶散的笑容。
這句絕對更偏向於是詢問的話讓黎荀落一下子有點心裡沒譜,隻覺得心跳就像是快要掙脫了牢籠的小鹿一般,瘋狂的就快要蹦出來了。
鐘攜拎起東西,幾步走到黎荀落麵前,伸出手指在她眼前晃晃,說,“傻了?”
“沒傻……”黎荀落揉著鼻子,小聲嘟囔,“我這不是有點愣住了。”
她抬起頭,期期艾艾的看了眼鐘攜,抿著唇露出了個淺淺淡淡的笑容,有些羞澀,“真留下來?”
“嗯,如你所願。”鐘攜眯了眯眼。
許是陽光下的黎荀落看起來實在是太過秀色可餐,鐘攜踩著高跟,比黎荀落高了半個頭不止,這種高度上的落差,更讓她在看著黎荀落的時候,有一種在調1教一隻懵懵懂懂的幼崽。
偏生這個可愛的幼崽眼中全是她。
鐘攜心中忽然湧上一陣熱潮。
隨後她伸出手,食指橫平放在鼻尖輕輕碰碰,掩住笑意,之後,衝著黎荀落勾了勾手指。
黎荀落下意識的往前,一個指令一個動作,更像是某種訓練有素的毛茸茸。
而因為躬身的關係,頭更仰的高了些,“怎……”
鐘攜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很快,就像是蜻蜓沾到露水,清淡到甚至隻泛出了一圈漣漪。
然而大太陽下,庭院當中,對黎荀落而言,已經足夠轟動了。
她突然想,如果這是在嘈雜的街頭會怎麼樣?
兩個相貌出眾,身材端正纖長的女生麵對麵親吻,會不會偶然被攝影愛好者拍下來,再發到網上?
亂糟糟的想法轉了一圈,可最終落實的還是一大片空白。
黎荀落雙眼巴巴的看著鐘攜。
鐘攜笑著說,“好了嗎?”
黎荀落停頓了一下。
然後……她搖了搖頭。
臉有點紅,黎荀落一手下意識抓緊長長在身後搖曳的裙擺,聲音小的像是蚊子哼哼,“沒、沒好呢。”
她心裡有那麼些許希冀,倒也並沒有抱太大希望就能成功。
可鐘攜卻真的又低頭,在她唇上輕輕的啄了一下。
隻是這一次多了一道工序,分開的時候,鐘攜在她的唇上輕輕地叼住一小塊肉,隨後扯了一下。
“這次呢?”鐘攜退後問道。
黎荀落挺想得寸進尺一下的。
但是旁邊蹲了個範小簡,範小簡的旁邊還有個司機。
司機就算了,還是個光頭,陽光照上去就反光,跟個太陽似的,完全無法忽視。
於是她點點頭,語帶暢然的說,“我好了的。”
*
幾人一起回屋,這一次,也是這麼長時間以來,兩人終於能手牽著手的,一起走到了臥室。
鐘攜站在門口巡視了一圈,如同一隻傲嬌的獅子巡視領地般,左翻翻右看看,終於,滿意的勾了勾唇,笑著說,“格局很舒服。”
黎荀落倚在窗邊跟著一起笑,“那是必須的。”
跟一個喜歡宅著寫東西又很勤快的人結了婚,大概這就是讓人最能放鬆的一點。
鐘攜一直以來繃著的眉眼終於徹底放鬆,這個於她一直以來都像是港灣一樣的居所,終於能夠再一次,毫無抵擋和防備的讓她加以休息了。
黎荀落走過去,踢掉其實並不怎麼合腳的鞋子爬上床,把鐘攜的頭搬到了她的腿上,說,“姐姐,我給你按按。”
“嗯。”鐘攜閉著眼睛,頭腦漸漸的開始混沌。
她前一天夜裡幾乎來者不拒,仿佛她和黎荀落結婚當天那般,在劇組裡喝酒喝到百無禁忌。
平日裡誰能看到她這一麵,當下但凡是稍微膽子大一點兒的,也都跟著開始一起瞎胡鬨了起來。
即便是那麼些膽子不大的,也跟著被一起暈暈乎乎的開始敬酒,鐘攜最終是直到實在是喝飽了,這才從桌上退下去的。
可即便如此,她當夜的大腦都十分亢奮。
直到現在,終於才覺得自己站到了真真實實的土地之上,有了一種重新將夢想落實到了現實當中的真實感。
她側了側身,上半身窩進了黎荀落的懷中。
過了會兒,鐘攜把頭埋在黎荀落的腿上,緩慢卻又極其深深的吸了口氣,半是呢喃的喊了聲,“落落。”
“嗯?”黎荀落應了一聲。
鐘攜勾起唇,悶悶的笑了,“你身上好香。”
不是任何香水會帶來的化學香氣,在黎荀落的身上,有一種墨香。
常理來說墨香其實並不算好聞,可那種味道湧入鼻腔的時候,鐘攜也隻能想到墨香。
多少年來她都是夾雜著伴有黎荀落香氣的東西入眠的——哪怕是她在劇組,範小簡也時不時的會給她定期更換被褥,全都是從家裡搬過去的。
等睡到了沒味兒,再讓黎荀落滾一滾,就又有了。
從前幾乎是汲取著這種味道他才能入眠,否則熬三天雙眼通紅,可不能入睡,於她而言也是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