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雙更】(1 / 2)

大熒幕的光芒在兩人身後涼了又暗,接著再重新亮起。

幾個來回,光芒全都撒在了黎荀落的背上,渡的她整個人好像是個天使。

鐘攜眨了眨眼睛,往下小心的滑了一點,放鬆了一下自己早就已經僵硬了的四肢,主動開口,說,“看什麼呢?”

“沒看什麼呀。”黎荀落往她嘴裡塞了個薄荷糖,草莓味兒的,笑眯眯的說,“我就想,好像怎麼盯著你看都不嫌煩,看你看久了,都不知道你到底有多好看了。”

“瞎貧。”鐘攜忍不住勾了勾唇角,罵了她一句。

黎荀落晃晃腦袋,全然不在意。過了一會兒,她說,“想起來走走嗎?從這走到賓館……嗯,半個多小時,遛遛?”

遛遛就遛遛吧。

黎荀落一個用力,把鐘攜給扯了起來。

雖然冷,穿上外套之後卻還是舒服了許多,黎荀落一手穿過鐘攜的手臂,和她牽著,看著道路旁一根根豎起的路燈,也沒說話,就這麼陪著她一點點的走。

深夜早就已經沒了人,隻剩下偶爾會飛速奔馳而過的車輛,鐘攜走了一段,忽然在經過一個橋麵上的時候說道,“打車吧,回去了,明天一早節目組的人會跟著過來開始錄製。”

黎荀落一愣,“在這邊?”

“嗯。”鐘攜摸了摸她的臉,冰冰涼涼的,一點溫度都摸不著,但是卻很滑嫩,跟剝了殼的雞蛋似的。

這麼多年也早就被她摸習慣了,黎荀落全然沒在意,還自己蹭了兩下,想了想,“那走吧。”

*

一路沉默著到了住的地方,鐘攜在樓下,看著還有些二十四小時商店開著,但沒什麼人,挺冷清的模樣,突然說,“落落,我這樣子,你煩嗎?”

“煩啥?”黎荀落回過頭,衝她擺擺手,“人之常情麼,這有什麼煩的,你其實可以什麼事兒都和我多說一些的,你看看,你什麼都不告訴我,現在你這個樣子,我就什麼忙都幫不上,連陪你說說話解悶都不知道要怎麼避開這個話題。”

鐘攜把手搭在了她的手上,跟著一起上了樓。

範小簡沒能自己做粥,但是她叫了外賣,聽黎荀落的特意讓人給放了紅糖,軟糯又粘稠,聞著就特彆香。

看著兩人氣氛不太對,範小簡也沒自己找不自在,收拾好東西就出去了。

獨處一室的兩個人窩在旅館的床上,架著桌子,各自捧著個碗吃的很香。

“我和他——”鐘攜想了想,說,“那是我爸。其實真要說怨恨,這麼多年了,中二叛逆期早過去了,談不上,但是已經冷下來的感情確實是沒法子重新回到從前,畢竟我和他本身見麵就少,而且他現在已經再婚了,我也不太想著上去找不自在。”

黎荀落眨眨眼,點點頭,“恩恩。”

“他是想彌補我什麼,但也的確沒什麼必要。”鐘攜笑了笑,自嘲式的歎了口氣,說道,“這麼些年,其實他沒少幫我,這一路走來能這麼‘順’,原因我都知道。”

打拚的不易,鐘攜該受的自然是受著。可那些臟事,卻到最後都沒碰上過她,接觸的片方也沒有一個帶有怪癖,全都是口碑特好的。

其中有單詩她父親的幫助,可這幫助的來源,歸根究底,還是鐘名弘。

黎荀落眉毛蹙起來,略顯惆悵的,“嗯……”了一聲,尾音拖得長長的,也不知道要怎麼安撫鐘攜了。

倒是鐘攜看著她這小模樣樂了,說,“行了,彆煩了。這麼多年都這樣過來了,這次能見著也純屬是偶然,他平時忙得很,也有自己的家庭,這次估計是出差正好到這了,否則基本不會來找我。”

觀察了會兒,見她確實不像是不開心的樣子,黎荀落心裡也終於一塊大石頭墜地,隱隱的鬆了一口氣。

*

第二天一早,節目組如期而至,開始在旅館內擺放攝像機。

他們的動作很快,不到一個小時就全部收工了,也就是黎荀落和鐘攜下樓吃了一頓飯的功夫。

上來之後,黎荀落去洗了把臉,昨晚睡得太晚了,今天早上因為要配合節目組時間又起的特彆早,她困得不行。

出來的時候,見鐘攜和導演那邊正在談事情,想了想,也沒湊過去,重新進衛生間塗臉去了。

沒一會兒,鐘攜開門進來,站在了黎荀落的後麵,打量著鏡子裡麵正在抹臉的黎荀落說道,“節目組說綜藝今天上線第一集。”

黎荀落的動作果然一頓,詫異的說道,“這麼快啊?”

她們一共四個拍攝場地,第一個深山老林,第二個就是上次的海豚島,第三次回歸家庭比較舒適,第四次,則是剛剛給定在了珠峰,要攀登……雖然黎荀落對於他們能不能登頂這件事情相當存疑。

“差不多,一個周期分三段放,每周一集發出去,基本都是這樣的。”鐘攜靠在旁邊,算了算時間,說道。

得到了確切消息,黎荀落開始有點緊張了,說道,“今晚幾點播?”

“八點黃金檔,衛視八點播出後網絡開始同步,差不多十點全網上線。”鐘攜笑了笑,也有點期待。

果然,黎荀落整個人都僵住了。

“這……”黎荀落看了眼鏡子裡麵的自己,後知後覺的說,“我現在還來得及去種個睫毛再去做個美容嗎?”

“大概是來不及了。”鐘攜笑著張開手,“我不嫌棄你,看習慣了,過來,抱一個。”

於是黎荀落一邊哀嚎著,一邊主動走進了鐘攜的懷裡。

她接著把水乳丟了鐘攜一身,欲哭無淚的說,“我沒力氣抹臉了,你幫我搞吧……我好困,我好累,我腦殼都有點昏了……”

越是不知所措的時候,黎荀落總是話越多。

她哼唧著躺到了床上,四肢大張,可憐巴巴的看著整個都旋轉了過來的鐘攜。

鐘攜捧著那一堆瓶瓶罐罐的東西走到窗邊,蹲到地上,笑得不能行,“要八十八的還是八百八十八的?款式不同服務不同。”

黎荀落被她給逗笑了,“那來個最貴的吧,老板,能賒賬嗎?”

“能啊。”鐘攜大方一點頭,手上的動作沒有片刻的停歇,行雲流水的在黎荀落的臉上點了幾下,說道,“錢不夠,身體湊。”

黎荀落眨眨眼,沒愣過神,卻發現鐘攜已經麵不改色的開始給她抹了。

好半晌,黎荀落才嘟嘟囔囔的閉上眼,“姐姐你現在真是越來越壞了……”

鏡頭看不見的地方,鐘攜把收音悄悄捂住,低下頭,湊到了黎荀落耳邊,輕聲說,“更壞的你不是也見識過了?”

黎荀落眼睛猛地睜開,又瞬間闔上,眼皮抖啊抖啊抖啊,努力掩飾自己剛才聽得一清二楚的事實。

鐘攜輕笑一聲,終於大發慈悲的放過了她。

*

尤其是越到晚上八點的時候,黎荀落就越像是個熱鍋上的螞蟻,就差團團轉了。

鐘攜看了她一眼,才剛六點四十,於是放下手機說,“彆轉了,走,帶你出趟門。”

“去哪啊?”黎荀落一邊問著,一邊已經下意識的把手伸向了自己掛在門口的小包。

“你都熟。”鐘攜在門口換鞋,一邊說,“朱霜、成君、南夏……哦,還有個南夏帶來的湊數的,我不認識。”

黎荀落‘咦’了一聲,“她們來這裡做什麼?”

“南夏工作需要,這期她負責跟著咱們,至於朱霜和成君……”鐘攜扯了扯唇角,說,“她們說,要我去,見家長。”

黎荀落頓了頓,默了。

按理說朱霜的的確確算是看著她長大的也不為過,從前有很多次,黎荀落都在想,如果她沒有自己親生父母的話,恐怕朱霜早就給她團一團打包帶回家去了。

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但是她口口聲聲喊‘姐’的朱霜又的的確確的在把她當個親閨女在養,隻可惜閨女長大了,免不了翅膀硬的要和人鬨著結婚又鬨著離婚了。

因此,朱霜對鐘攜……一直都意見很大。

相當大。

幾乎黎荀落已經可以預見,這一次吃飯怕是並不會怎麼好過了。

*

事實證明她是對的。

六點五十多點出的門,到地方就已經快要八點了——而餐桌上什麼都沒有,朱霜大爺一般坐在主坐,成君和南夏,以及南夏帶來的朋友相當無辜的望著他們,目光懇切,仿佛一隻隻嗷嗷待哺又極其無辜的幼崽。

黎荀落一頓,指著桌子上麵的空盤子、空杯子,乾笑著說,“霜姐,你這是……”

“會做飯總是更能贏得長輩關心的——以及,身為你姐姐和半個媽,崽啊,我覺得我很有必要幫你驗收一下你對象的成色啊。”朱霜笑的小人得誌。

鐘攜淡淡的把目光掃向了南夏,南夏乾笑一聲,悄悄舉起盤子擋住了自己的臉,同時朝身邊的人遞了個眼色。

餘靈靈從凳子上站起來,不好意思的走過去,說,“那個,我以前學過廚師,葷菜會幾道,要不我來吧……?”

鐘攜掃了眼,挑眉,說,“不用。”